英你为良友,我把身后事托付给你,子英应我吗?”
盖俊连连点头:“应、应……”
陈嶷神情痛苦,每一次呼吸仿佛都用尽了全身力量,并且随时有中断之危。
“子英……”
“在。”
“有一事埋藏心底良久……连子源也未曾告诉过,本欲……就此一辈子不说出口,今日大限已至,向子英吐出――”
“我听着――”
“有……有一女和我家为邻,与我同岁,我……甚喜之……她亦如是……可……她家乃是娼家出身,低贱至极,我琅邪陈氏不为高门,也为大族,莫说娶她为妻,便是纳为妾也不行。父母大人探知我的想法,就请太守推荐我入太学,父母大人以为我年幼懵懂,过些年就会忘了她――我这些年尽力不去想她,也得不到她的消息,自以为忘记了……可……”一滴干涩的泪顺着陈嶷的眼角滴下,“我发觉我错矣……好悔去岁没有同大兄一起弃学返乡……她已为人『妇』又如何?见……上一面也好。子英,我好悔……”
陈嶷猛然坐起喊道:“我之一生,有志不得展、有爱不能娶,悲否?”言讫闭目死去。
“公尚……”
盖俊手臂伸到半空,不敢碰触他,生怕确认对方死去的事实。
可是……能骗得了自己一时,能骗一世吗?
哆嗦着收回手盖住脸,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淌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盘旋在屋顶,绕梁不散。
……
“正巧公尚你有空,便由你领他去住舍。”
“好。”唤作公尚的学子回过身来,笑着答应,他身长七尺,神风俊朗,这一笑,『露』出如瓠犀般的雪齿。盖俊暗道好一个俊俏美少年,他自负长得不差,亦不禁生出自愧不如之感。
……
“好你个臧子源,结识新友忘故人。”陈嶷转向盖俊一揖道:“子源慕盖『射』虎久矣,是以通告了他,除子源外再无旁人知晓,还望盖兄原谅则个。”
……
陈嶷指着恢复如初的棋盘笑问:“子英你且瞧瞧,可对?”
……
“子英,我要听琴,你快快给我弹来。”
“好,你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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