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生。‘祥宁媳妇眼睛瞪大了,不知道繁花要说什么。繁花说:‘你别看祥生是个老爷儿们,其实娘儿们的事人家知道得最多。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什么仁(人)儿都有啊。‘
繁花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既出了一口气,又没留下什么话柄。然后,繁花把脸上的笑意收住,说:‘要有两手准备,两手都要硬。一手是去医院,这二手呢--‘繁花停顿了一下,带有某种征求意见的意思。祥宁媳妇显然对‘二手‘很感兴趣,脸都凑过来了。繁花这才说:‘你娘家侄子也可以考虑嘛。‘祥宁媳妇说:‘亲骨头,谁舍得?‘繁花说:‘怎么了,侄子跟着姑,还能亏待他不成?‘祥宁媳妇说:‘姑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不想开这个口。‘繁花说:‘那还是去医院吧。该花钱的时候,千万别省。‘这话怎么跟没说一样?繁花想。繁花把猪肝放下,拉着祥宁媳妇的手,向堂屋门口走去。两把椅子,繁花先坐了一个,然后叫祥宁媳妇也坐一个。坐下以后,繁花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繁花说:‘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祥宁媳妇说:‘姑尽管说。‘繁花说:‘那我可就说了?我要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从你这个耳朵进去,从你那个耳朵出去,啊?‘祥宁媳妇说:‘姑尽管说。‘
繁花说:‘医院要是能把管子接上,那当然好。要是接不上呢?那你们也别声张,就说接上了。那东西在你肚子里装着呢,接上接不上,谁看见了?所以,别声张。然后呢,你们就出去躲一段时间。时间不长,也就是四五个月。出去领养一个孩子。抱回来了,你说是你生的,谁知道?孩子嘛,跟着谁长,长大就像谁。谁看了都会说,没错,这就是祥宁的种。‘
祥宁媳妇听进去了,嘴都张开了。这时候一条狗翻墙进来了,叼着一根肠子就跑。狗是花狗,繁花认出来那是令文家的狗。祥宁媳妇也看见了那条狗,却毫无反应。肠子很长,拖在后面,狗怎么也甩不掉。转来转去,肠子就把狗给缠住了,看上去那肠子好像是从狗肚里扯出来的。繁花突然想到,前几天李天秀家的黄狗丢了,莫非就是这样给缠住了,让祥宁给杀了?那只花狗这会儿急了,哼哼唧唧的。祥宁媳妇终于有反应了,先是笑,然后是骂。‘谁家的野狗?‘祥宁媳妇说,但她并没有起身。后来狗自己挣脱了,丢下肠子翻墙跑掉了。
‘这行得通吗?我看行不通。再说了,让我们躲到哪里呢?‘祥宁媳妇说。是啊,让他们到什么地方躲一躲呢?繁花一时想不起来。殿军要是还去深圳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在鞋厂租一间房就解决了,问题是殿军已经不去了。繁花说:‘容我慢慢想,想个好地方。广告是怎么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有路就有丰田车。别急。这事也不要给别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