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女朋友?你见到那女的了?也是个半截人?‘小红说:‘好笑就好笑在这里,那女的个头跟我差不多,头发染得跟猴毛似的。两个人在街上走,就像一只母猴领着一只小公猴。‘说着,小红又笑了起来。繁花说:‘不是回来结婚的吧?你赶紧查一下,半截人能不能结婚?‘小红说:‘是回来演出的,听人说他就在溴水,好多人都看见了。‘
小红来这里,当然不是报告二毛的消息。她先提到了祥生,说刚才在路上碰到祥生了,祥生说稍微有一点眉目了,听说那个老外其实是个中国人,解放前夹着尾巴逃到了美国,现在老了,竖着尾巴回来了,有点荣归故里的意思。繁花一边梳头,一边说:‘好,让祥生再打听打听。‘小红突然问:‘你是不是打我的电话了?‘繁花想起来了,昨天蹲在李皓家的厕所里,她跟小红打过一个电话,幸亏小红当时没接,不然,她还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这会儿,她‘哦‘了一声,说:‘我打庆书的电话,庆书一直关机,只好打了你的电话。庆书的工作进展怎么样了?‘小红说:‘听说还在四处寻找雪娥。雪娥也真是,丢下孩子一跑就是这么多天,真够狠心的。后妈也没这么狠的。‘繁花已经不能听见雪娥的名字了,听见就恼:‘她连牲口都不如,牲口还知道护犊子呢。‘有人突然接了一句:‘难道雪娥的心就不是肉长的?‘繁花还以为繁奇来了,回头,原来是雪石。
雪石也是来通报消息的。他说,有人看见雪娥了。繁花正在梳头,手一抖,梳齿把头发拽了一绺。繁花顾不上疼,问:‘谁看见了?‘雪石还是那句话:‘有人看见了。‘雪石就是不说是谁。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得罪人。繁花说:‘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直说嘛。‘雪石吭哧了一会儿,说:‘昨天晚上,铁锁出去了。你们大概没有发现,铁锁这两天,吃得香,睡得香,脸上起疙瘩了。‘雪石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诡秘。繁花正等着下文呢,他却不讲了,笑了起来,笑得同样很诡秘。
繁花说:‘那是营养上去了嘛。‘雪石说:‘反正起疙瘩了。‘还是半句话。繁花说:‘我听懂了,起疙瘩了,后来呢?‘雪石看了看小红,背过身子,低声说:‘后来嘛,那疙瘩就下去了。‘繁花这才明白过来。嗬,他原来讲的是铁锁过了性生活了。小红似乎也明白过来了,脸一下子红了,脸扭到了一边。但是雪石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什么也没说。那疙瘩长在脸上,谁都能看见的。‘繁花问:‘你知道铁锁昨天去哪了吗?‘雪石说:‘我问他,去哪散心啊?人家说,到溴水转转。真话假话,我可就不知道了。‘
繁花做出很生气的样子,问:‘庆书知道吗?‘雪石用鼻孔哼一下:‘哼,庆书?‘接着雪石用舌尖舔了舔牙,好像庆书是菜中的沙子,让他感到了牙碜。繁花喜欢他的这种‘牙碜‘,很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