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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只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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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小姑娘轻轻一挥手,自己就要在地上狗爬!难怪自己暗弩飞针春『药』齐出,别人也不过泡泡湖水,最后极潇洒地一挥袖走了,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因不屑,故不恨也。

    范闲心里一片黯然,心想这等天才人物,又如此勤奋,大概只有五竹叔这种天才中的天才才能比拟,自己可能是没辄了。

    ……

    ……

    又看了许久许久,海棠似乎也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总盯着自己的『臀』部和腰部,终于受不了了,静静回首,静静盯着范闲的眼睛,似乎要剥下范闲这身清美的皮囊,『露』出里面猥琐的真身来。

    范闲的眼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杂意,看着对方转身微微愕然,知道对方想错了什么,苦笑说道:“只是看姑娘走路姿式奇异,想来是在练功,故而十分佩服。”

    他愕然,海棠更是愕然,微微张着嘴,看着这个庆国来的年青人,心头一阵纷『乱』,她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中与宫中停留,一向心『性』稳定如石,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范闲这张可恶漂亮的脸,听着范闲不着三四的说话,就是无由火起,此时听着范闲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半晌后才憋出句话来:“不是练功。”

    说完之后,海棠姑娘才觉得有些奇妙,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解释这个?

    于是她微恚说道:“我从小就是这么走路的,太后说了我许多年,我都改不过来,范大人如果觉得看着碍眼,不妨走前面。”

    范闲愣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只得郁郁跟在转身的海棠身后继续前行。

    但海棠依然那般拖着脚掌,揣着双手,懒懒散散地往前走着。

    范闲微微偏头,皱眉看了老久,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这哪里是什么功法?这不就是农村里面那些懒婆娘最常见的走路姿式!

    一想到堂堂九品上的高手,在世人眼中像仙女般的海棠,竟然骨子里真是个村姑,走在皇宫里就像是走在田垄之上,范闲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范大人因何发笑?”

    这是意料之中海棠的发问。范闲咳了两声,满眼笑意解释道:“我很喜欢姑娘你走路的姿式。”

    海棠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范闲赶紧说道:“如有欺瞒,天诛地灭。”

    这誓发的毒,由不得海棠不信,但海棠依然不明白,自己被宫里人取笑了许多年的走路姿式,为什么身后这个年轻的家伙会喜欢?一想到范闲在北海边上的那些无耻手段,海棠姑娘的心里更糊涂了。

    很喜欢看海棠在面对范闲的无赖时,那被『逼』迫而出的少女嗔怒。这一段描写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搞笑或给海棠添加特『色』。没了烟行雾视、没了莲波微步,配着章节名“跟着海棠摇啊摇”,想象着姑娘家懒散随心的沙沙脚步声,村姑扮相加上村姑步法,“仙子”终于从云端成功着陆到田间地头。

    能让海棠产生特殊印象的,是范闲的“文学作品”;但能让海棠开始心生亲近的,则是范闲信任的一醉、狼狈的一睡。如此交互往来,如海棠自言,她“本不是绝情灭『性』的人”。当然,范闲的无赖始终起着催化剂的作用,看着文中一次又一次出现“海棠再洒脱自然,再万事不羁于心,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家,闻言不由大怒……”这样的场面,面对斯人斯景,谁还能继续把她当作云端仙子呢?

    天上的厚云飘了过来,将太阳整个遮在了后面,但太阳太烈,纵是如此,也掩不住有大红的光芒从云朵的边缘透了出来,就像是一位仙女用巧手绣了一道金边。一阵风从平原上刮了过来,穿过了地面上那条古道,那座离亭。

    范闲望着海棠说道:“朵朵,谢谢这些天你帮忙。”

    海棠终于将双手从粗布衣裳的大口袋里取了出来,有些生涩地学寻常姑娘家福了一福:“范大人客气。”

    亭下,范闲老实不客气地踏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抱了抱,不知为何,以海棠的极高修为,竟是没有躲过他的这一抱。一抱即放,他『露』出满脸诚挚笑容:“说句老实话,如果你我真的能成为朋友,想来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海棠轻轻理了理自己额角的青丝,平常无奇的面容上并没有因为先前极亲密的拥抱动作而有半分尴尬不安,微笑说道:“彼此。”

    ……

    ……

    海棠站在破落的离亭下,古道边,看着范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禁微微偏首,回忆这段在上京城里的日子,唇角浮起一丝微笑,心想这位南朝的公子果然是位极有趣、眼光极其敏锐的人物,想来等他回到庆国之后,南方的天下会发生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她叹了口气,将脑中因为庄墨韩离世而产生的悲哀情绪挥开,这才想起来自己终究还是忘了一件事情——石头记里的海棠诗社,与自己究竟有没有关系呢?她下意识里伸手去系紧头顶的花布巾,却发现『摸』了个空。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不由脸上微感发热,这才知道纵使自己掩饰的再好,先前那一抱之时,自己还是有些紧张,竟连那个小贼偷了自己的花头巾都没有发现。

    范闲此时正在高过人顶的高梁地里穿行着,偶有枝丫扑面而碎,他的脸上也浮着一丝快乐而纯真的笑容,北齐之行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果,而自己在重生之后又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人物,比如言冰云那块冰,比如海棠这朵看似俗气实则清淡的花,除却一些利益上的冲突和理念上的不同,他很喜欢与海棠说话。

    ——皇帝也要生儿子,苦荷也要吃肉,陈跛子也要上茅房,范闲也要有朋友。

    他将手中那块花布收入怀里,推开面前的植物,看着远方驿站处冒出的淡淡青烟,轻轻哼着:“丢啊丢啊丢手绢……”

    北齐都城外的离别,范闲的一抱一偷不仅立时冲淡了离别愁思,也利用最后机会给海棠平滑无羁的心弦上系了一个小小的结。于是才自自然然地有了后面的书信往来,有了后面的江南重逢。

    江南多春雨,润物细无声。

    看似范闲、海棠各领了各国使命、各为了各方利益,公事公办,却又朦朦胧胧总有一丝揣摩不透的东西罩在两个人周围,让这气氛如此暧mei古怪。

    说回最初吧。”范闲说道:“为什么你不可能喜欢我?我不可能喜欢你?”

    海棠有些傻了,有些怒了,心想此人怎么总纠缠于此事,冷声说道:“朵朵向来不在乎男女之事,情之一境,无大小之分,却有上下之别,我不求灭情绝『性』,但却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范闲明白姑娘家是在表达以天下万民为先的意思,微嘲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这么活一辈子岂不是太没滋味,你家皇帝还有顶帽子戴着玩……”

    他没说那顶帽子是什么颜『色』,忽而『露』齿阳光一笑说道:“朵朵。”

    “嗯?”海棠停住了脚步,偏头看他,却被范闲那清秀面容上的温柔微笑晃了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胡人也是有可能不杀人的。”范闲很认真地说道。

    海棠知道他是在说先前自己在马车里堵思思嘴的那句话,不由气苦,但依然安静回道:“是吗?或许不论是北齐还是南庆的子民,都不会相信。”

    范闲温柔说道:“胡人当然有可能不杀人,如果他们都被我们变成了死人。”

    海棠一怔,莫名其妙地失笑了起来。

    范闲轻声说道:“同理可证,我也是有可能喜欢上你的,你也是有可能喜欢上我的。”

    海棠嘲讽说道:“等我们都死了?”

    “不。”范闲很认真地解释道:“等这个世界上别的人都死了。”

    海棠无可奈何,说道:“所有人都死了,就剩我们两个站在河边吹风?”

    范闲抬起头来,想了半天,才点点头:“似乎确实没什么意思。”

    然后他从口袋里伸出双手,握住海棠的手,在姑娘家微愕的眼光中轻轻搓『揉』着,温和一笑,说道:“既然是没意思的事情,就别想了,这天气还冷着,你又穿个丫环的衣服,手只怕冻着了。”

    四手相握,坚定与温柔在一片暖意里融融着,二人身后传来马车车轮咕辘的声音。

    海棠眼中带着丝有趣的笑意,并没有将双手抽出来,反是微微偏头,看着范闲说道:“故意给人看到?”

    范闲半低着头,眼睫微眨,轻声应道:“要说服我的皇帝相信我在江南带着你是有原因的,要让你的皇帝与我之间的相互信任有个更坚固的基础,我们都必须更亲近一些。”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

    范闲最后认真说道:“当然,你的手握着还是很舒服的,经常做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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