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做多久的心理准备,才可以选择将数以亿计的生命划为“代价”,用于支付文明存活的成本?
高文觉得,这个答案恐怕是“永久”——没有人可以做好这种心理准备,没有人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这当成一个数学问题,这是一件永远也无法变得“顺理成章”的事情,避难所都市群的规模将注定全世界有一大半的人口会被挡在屏障之外,直面魔潮的冲击,而那些从避难所中走出来的幸存者将用至少一代人的时光来慢慢理解并铭记这份代价。
但如果别无选择,这糟糕的选项仍然会成为一个可被执行的方案,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罗塞塔·奥古斯都,或者贝尔塞提娅以及两位巨龙领袖,这里的所有人都懂得一个道理——这世界上大多数艰难抉择都不是在“心安理得”的状况下做出的。
你可以不乐意,但你不可以不选择,就如维罗妮卡曾告诉高文的,每一个牺牲者的出现,都意味着决策者的无能——然而决策者仍然会继续决策下去,牺牲者也将永远伴随文明发展的进程。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提丰人给出了他们的解决方案,高文相信,罗塞塔·奥古斯都完全清楚这个方案的意义。
但这应该不是唯一的方案。
“避难所都市群方案绕开了行星屏障的工程难题,但代价是其防护规模有限,会出现惊人的牺牲,”高文轻轻敲了敲桌子,“而且我对此还有个疑问……我们都知道,生成非指向性思潮的基础是神经网络,我们需要大量‘计算节点’密集并入网络,而这些计算节点都是人……到时候你们打算把这么大量的‘节点’安排在哪?是集中打造专门的‘节点避难所’,用数座城市来承担‘源’的功能,还是把这些计算节点分布在各个避难所城市中?”
说到这他顿了顿,开始解释自己的问题:“如果集中打造‘节点避难所’,可以最大限度提升网络运行效率,能以尽可能少的节点来维持足够强度的心智统一场,但相对应的,我们就得考虑‘节点避难所’的安全和日常运行,由于整座城市大部分人都需要进入网络来维持心智统一场,就得在现实空间中留下专门且绝对可靠的人员来维持这些联网节点的生存,同时保护整座城市的安全。
“考虑到计算节点高度集中,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那么一两个节点避难所出了问题,心智统一场的‘强度’就有可能巨幅降低,甚至整个被魔潮击穿。
“而如果把计算节点分布到各个城市里,则能够有效降低因大量节点同时离线而导致的屏障击穿风险,在算力平摊的情况下,即便有几座避难所出了问题或者荒野中的部分线路中断,也不会影响到全世界的避难所群,而且因为节点充裕,安全性高,担任计算节点的人也可以进行轮替休息,但这样做的缺点也很明显——分布在各个城市的计算中心会产生比‘节点避难所’更高的成本,同时因为每座城市都要有一整套节点设施,这就变相减少了每个避难所的‘容量’,会让更多人失去生存机会。”
“我们确实也考虑到了这两种不同的情况,”温莎·玛佩尔有些意外地看了高文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完全理解避难所都市群的架构,并直接考虑到了它的两种实现方案,而且还考虑的这么深入,但她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并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回答着,“目前我们倾向于第二种方案,即把计算节点分摊在每个避难所城市中,每个城市里都建设一整套配套系统。
“我们知道这样会减少单个避难所的‘容量’,但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确保全世界所有避难所的安全。因为一旦魔潮开始,各个避难所就会封闭起来,除了基于神经网络的通信之外,城市之间将无法有任何人员和物资流通……没有人可以穿越无遮无挡的旷野去修复出了故障的节点避难所,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有节点避难所。”
温莎·玛佩尔的话音落下,圆桌旁的身影们也在同一时间各自陷入了思索,这是一个如此冰冷而又现实的方案,以至于哪怕是这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领袖们,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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