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他们的社会恐怕并不是什么秘密。”
“彻底公开使之成为公众认知中的常态……”白银女皇下意识地重复了高文说的这句话,她的眼睛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睁大,“等等,您的意思是让几位高级顾问的存在完全对公众开放?这……这岂不是和神权理事会至今的准则完全相反?!”
旁边的罗塞塔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我们一直在小心谨慎地控制高级顾问的情报外泄,甚至在理事会内部,都对二级以下权限人员实行了严格的保密条例,为的就是防止太多凡人知晓那几位高级顾问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重新建立信仰链接……”
“我可没说要现在就把他们的存在公布出去,更没说过这种‘公布’是无条件的,”高文很理解眼前两人的紧张反应,他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只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人神之间的锁链彻底斩断了,那些脱离了神位的神便注定会以‘旧神’的形态与凡人共同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把他们这种‘与凡人共存’的‘状态’稳定下来,其实反而是在给神性的复苏留下隐患。”
白银女皇终于隐隐明白了高文的想法:“……您的意思是,如果思潮‘认定’某个神的神位仍在而神明空缺,那么这个位置就迟早会被重新填补上,而堵住这个漏洞最好的办法,就是塑造出一个新的思潮,一个‘神已非神’的思潮,来彻底……‘覆盖’掉旧有的思潮倾向?”
高文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仿佛突然说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们知道旧安苏百年前的那场‘雾月内乱’么?”
罗塞塔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世人皆知的历史。”
“雾月内乱,安苏王座空悬,拥有稀薄血脉的摩恩后裔们各自拥兵为战——王座上没有国王,同时又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国王,可最终终结这一混乱局面的,却不是当时混战中的任何一个‘继承人’,而是一个被突然按在王座上的‘私生子’。”
高文慢慢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我们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众神的存在,因为神明的存在本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律,否认这一点是没有用的,我们在一个有神存在的世界打造不出无神的秩序,所以……我们为何不干脆自己‘制定’神与人的规则?
“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抓到了众神与凡人最终的相处形态……在这个状态下,我们不否认神的存在,因为神就是在那里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个体;我们不会尝试消灭一个神位,因为神位本身早已是世界准则的一部分,是智慧生物思维深处最本质的情感,我们消灭不了自己作为凡人的七情六欲,也就消灭不了神位产生的‘土壤’;我们也不能把神明‘软禁’起来,不能把祂们永远隔离在尘世之外,因为……我们不应该对那些长久以来庇护世界众生的存在做这种事情,哪怕这是祂们自愿的。
“在这个最终的相处形态下,神……极有可能是一种褪去了旧有光环的‘社会实体’,是大众可以了解,而且在了解之后仍然可以以理性接纳的强大个体,我们会很清楚地知道神明是如何诞生和演化,也清楚地知道这些神明如何一步步从‘祂’变成了‘他’和‘她’。
“到那一天,再也没有新的神明产生,也不会有现有的神明失控,因为到那一天……我们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从思潮中塑造神明的能力,也失去了产生心灵钢印的基础条件,或许凡人永远都无法实现真正广泛的‘理智’,但最起码,到那时候我们所有的敬畏和盲从都已经很难再指向一个虚无缥缈的思潮投影了。
“在最后,我们没有战胜神明,没有否认神明,没有消灭神明也没有被神明消灭,没有控制神明也没有被神明控制——在最终,当这颗星球的凡人文明成年并踏出这颗星球的时候,我们应该是带着神明一同出发的,而不是把他们留在旧世界。
“唯有这样,我想才能解释‘诺依人’最后所透露的诡异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