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站在石头上,看着下面那一张张麻木与畏缩的面孔,深深吸了一口气。
民众并不愚昧,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无知。
愚昧是带着偏见与鄙夷所做出的论断,然而无知——它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时代的平民与农奴阶级就是无知的,社会结构决定了他们几乎没有获取知识增长见闻的渠道,沉重的生活成本也让他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除求生以外的东西,而长久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他们才会显得不去思考,才会有了“愚昧”的假象。但实际上,他们是会思考的,只是无知让他们难以理解那些和生活太过遥远的东西而已。
所以不能和他们讲那些假大空的东西,不能跟他们谈理想,谈未来,谈领地的展望和生产力发展的逻辑关系,一旦说这些,他们就会立刻把这些听上去就“高高在上”的概念划归到“领主那边”去,并和自己划清界限,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说一些与他们生活有关的东西。
“塞西尔领的子民们,”高文高声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因此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才是如今这片领地上最有话语权的人,我说的话可以代表塞西尔的法律,这些法律会为你们提供保护,也是你们必须服从的东西。
“我们正在开拓新的领地,也就需要一些新的规矩,所以我在这里宣布三件事:
“第一,由于旧领地已经毁灭,一切过往财富都被清零,因此我以塞西尔家族先祖的名义宣布,领内所有涉及到领主的债务一笔勾销——不管欠债的是自由民还是农奴,从今日起,都不再承担任何对领主的债务。
下面的人群略有些骚动,但骚动并不明显,因为虽然这个年代的平民和农奴都多多少少会欠领主的债,但在领地重头建设的今日,每个人都没了偿还债务的能力,根据瑞贝卡领主以前的仁慈,他们早已猜到会免债了。
高文又接着说道:“第二,领地上所有农奴都有机会成为自由民——领主将颁布一系列的任务,比如建筑房屋,修建道路,开掘矿山,参加军队。所有这些任务都会有对应的计分方式,只要严格按照要求完成了对应的工作,就能积累贡献,达到标准之后,农奴就可以成为自由民。而已经是自由民的,在完成这些工作之后则可以得到对应的酬金。具体的计算酬劳的方式我会在近期公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任何一个勤劳又可靠的农奴只要努力工作两三年,就可以成为自由民,而一个自由民只要踏实工作五六年,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房屋!”
这一次,下面的骚动彻底变成了压抑不住的讨论。
农奴成为自由民——这在这个年代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挑战常规的事情。虽然安苏的王国法律并没有严格禁止农奴成为自由民的条例,而且各地贵族的领地法律中也没有这方面的明确规定,但事实上,几乎不会有哪个贵族会随便让自己的农奴获得自由——对他们而言,农奴意味着廉价,意味着可以随便榨干他们身上最后一滴血都不用有任何负担,那些只知道不断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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