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见面再谈。”
“你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你不愿意回来也行,我让他们把你绑回来,以后你我照样过日子。不过宝贝和,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谁给我一刀,我就给谁一刀,当然也包括我身边的人,比如你,我的妻子。”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轻,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扼在人脖子上。
末了,又风轻云淡的加了一句:“哦,对了,还有帮你逃跑的江穆城,这次我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她头皮发麻,呼吸急促慌乱:“靳珩!你别乱来,有什么火你朝我发。不关他的事。”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早就挂了。
时初晞一时僵在原地,好半天她才想起给江穆城打电话。
打不通。
始终占线。
难道靳珩真的对他下手了吗?
时初晞焦急万分。
偏偏这时候门铃响了。
难道是江穆城?
她顾不上多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熟悉的几张面孔,靳珩的保镖,完全堵住了门口。
她看了保镖一眼反而淡定下来,“我收拾点东西。”
保镖很客气,点点头,没强行要进来。
她在屋子里真的开始收拾,这段时间住进来她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添购了不少东西,但她只捡了简单的一些,用一只行李箱装上。
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她离开前平静的扫视了公寓一圈,最后头也没回的离开。
……
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回到F国已近傍晚。
庄园大厅。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男人戴着眼镜,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衫,露出胸膛的肌肉,包裹在黑色休闲裤中的长腿随意交叠,低头坐在沙发里看一份汽车杂志。
斯文儒雅,绅士风度。
进门乍一看上去像是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男人。
她几乎要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薄允慎。
等到男人抬头,她所有的喜悦刹那间像是被洪水冲下,留下的只有冰冷的惆怅。
靳珩戴了眼镜,合上杂志,放到一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直直的眼神,“怎么。几个月不见,你想我想成这样?”
时初晞眨上眨眼,别开脸,拿着包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不是说要当面谈的吗?现在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搁在膝盖上,“暂时谈不了。”
“为什么?你骗我。”
“我的人已经找到你,就算我不骗你他们也一样能把你带回来,所以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那为什么不能现在谈?”
他懒散而轻淡道:“我的腿再过一周还要做最后一次复查,所以等过几天再说。你既然回来了,坐飞机也累了,早点吃晚饭上床休息。”
时初晞完全搞不清他在卖什么关子,也行,既然他肯谈总比他油盐不进要好。
上楼前,她问他:“江穆城呢?你是不是对他下手了?”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江穆城的电话,赶紧接起来。
“江穆城,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我昨天赶到公寓你不在。我的手机恰好出现了一点问题,一时没办法给你打电话,等我找到隔壁邻居借手机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
“嗯,他的人找到了我,我回F国了。”
江穆城一时难以接受,“你回去了?”
“对……”
手机突然从手中消失,她一回头,男人直接把她的手机挂了,“媛媛。在我没跟你正式离婚前,你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时初晞很累,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一把夺过手机,抬脚上楼。
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旅途的疲倦,女佣过来敲门,喊她下去吃晚餐。
时初晞出房门时特意看了女佣一眼,是张生面孔。
事实上,从她进入庄园那一刻起看到的几乎全是一张张不认识的脸,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庄园内所有人都被他换成了自己人吗?
那章泽父子怎么办?
说起来,她躲在外面的这几个月连一通电话都没敢给他们打,也不知道章伯伯怎么样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下了楼。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非常中式的菜肴,这里可是F国,能准备这一桌纯中式的实属难得。
记得他别墅里有请过这么一个中餐厨师,看来庄园内所有下人都大换血换掉了,他还把自己别墅的厨师给叫了过来。
时初晞面无喜色的吃着。
这顿饭是两人在巴塞罗那闹翻,她又在外躲了几个月之后的第一餐饭,然而谁也没说话。
或许是没兴致,或许是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时初晞吃了一点放下筷子,男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
她耐心的等他吃完,然后说:“这座庄园里有我家人太多的生活痕迹,我不会把它让给你。”
靳珩瞥她一眼:“我对这座庄园没兴趣。”
“没兴趣你把这里所有的人下全换掉?”她抑制不住的反唇相讥。
“我把这里的人换掉是因为他们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消极怠工,好好的一座庄园被弄得灰尘遍布,我要是不把他们换掉,难道还把他们当成上帝供起来?”
“好,就算我不在,庄园里的下人偷懒,你看不下去把他们换掉,那我明天重新招一批新的下人过来,你有意见吗?”
“随你。”他毫不在意,用纸巾不疾不徐的擦着手指。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又说要等你做最后一次复查再谈离婚的事,那我就等一周,一会儿你先回你的别墅,过两天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带我的律师过去。”
靳珩放下纸巾,语调淡到像水:“我不会走,最近你不在,我一直住在这里养伤,已经习惯了。”
“那你住在哪一间?主卧室吗?那我搬去……”
“没有必要。”他神色仍是淡漠,“我不会碰你,但不会跟你分床睡。”
这是什么逻辑?
时初晞完全有理由这个男人是在使用缓兵计,等她想再跟他谈,他已经起身走了。
无意间她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像从前那样步伐矫健,他的步子如今变慢,像是故意在掩饰一条腿走路的倾斜。
这么说,他腿上的韧带没恢复好?
不,别上当,不能心软。
时初晞用力掐着自己,他就算瘸了,也是他咎由自取。她不需要内疚,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
两人就这样又睡在一起。
只不过还是有所不同,虽同睡在一张床上,但彼此间不仅距离隔得远,连话也说得少。
除了第一晚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餐之后,他几乎每天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她睡晚了会碰到他。
他也基本上没什么声音,偶尔会坐在床上回几封工作邮件或是信息,然后再睡觉。
就好象,在他的眼中,她是空气一样。
时初晞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故意这样晾着她,或是他还在为巴塞罗那她欺负他的那一晚而介怀和难受?
很快,她又否认这个想法。他不爱她,又何来介怀和难受这一说,最多是被骗后的愤怒。
但也没见这次她回来,他有多么想报复她。
说实话,时初晞不喜欢冷战,这比吵架还让人难受。
眼下这种情况又不得不忍,她每天都在数日子,盼着他早点做好复查,早点谈离婚。
时间一点点滑过,终于到了约好的一周的前一天。
她早上起床,男人穿着睡袍站在卧室中央看她,“今天我去做复查,你也去,不然你又要怀疑我在骗你。”
时初晞下意识的想拒绝,转念一想去听听也好,便答应下来。
九点,医院。
靳珩去拍片子做复查,时初晞在外面等候。
和她一起等候的还有彼特,是靳珩的助理。
一个护士推着轮椅从旁边走后,时初晞认出来坐在轮椅中的人是宁黎娇。
宁黎娇也在瞬间看到了她,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要不是站不起来,可能会直接过来把她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