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母亲跟前,他还能保持几分幼年时的促狭活泼,这会就趴在秋曳澜膝上装死耍赖:“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母妃您看着谁好就定给孩儿呗,难道您还能不给孩儿挑好的?”
秋曳澜还没正式受册,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喊母后。
“为娘喜欢的你可不见得喜欢!”秋曳澜才不想儿子媳妇是怨偶呢,当然是两个人看对了眼再下聘了!这会就一个劲的推儿子,“起来起来!不就是被你父皇罚抄了几遍书?你又不是没挨过这样的罚,至于累成这个样子?少偷懒了,快起来看画像!看中画像后,为娘安排给你偷偷看真人!”
江景琅闻言,委屈的叫了起来:“母妃!怎么能说就抄了几遍书?!孩儿可是……”
话没说完,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重重哼道:“不过是什么?!你对为父的惩罚很有意见?!”
“没有没有!”江景琅顿时一个激灵,赶紧赔笑——本来是趴在秋曳澜膝上歇息的,这会却是一骨碌爬起来,谄媚的给母亲又是捏腿又是揉膝,希望能够掩饰自己方才失仪的样子,待脸色不善的崇亨负手踱到跟前,才住手起身,小心翼翼的请安,“父皇,您来了啊?”
“功课做完了不曾?!”崇亨帝狠狠瞪了他一眼,被秋曳澜使个眼色,到底没说什么,只哼道,“今儿个晌午后拿不出来,后果你知道!”
江景琅拿眼角瞥了下母亲,见秋曳澜没有继续帮忙的意思,暗叹一声,弱弱道:“孩儿这就去做!”
等他走了,秋曳澜才拿起手边的团扇,娇嗔着打了下丈夫:“这孩子打小被寄予厚望,好好的活泼性.子都调教成人前的小大人了,难得在我这里露些真心,你非把他赶走做什么?我正跟他说正经事呢!”
“他再忙难道还能有我忙?”崇亨帝感到很不满意,一边在妻子身边坐下,一边拿过她手里的团扇给两人扇着风,不满道,“难得我抽空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他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方才是他走的及时,不然你看着吧:晌午后他功课不翻上一倍完成,看我怎么收拾他!”
秋曳澜笑得直打跌,纤纤玉指点到丈夫额上:“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净坑自己儿子!”
“这也是在教导他!眼色都不会看,往后进了东宫,随便一个刁奴都能把他哄得团团转!”崇亨帝大言不惭的说道,“再说叫他多做功课也是对他好,爱之深责之切嘛!”
“我看你啊就是想责之切,然后再用爱之深做理由!”秋曳澜嗔道,“不许再给他加功课了!不然累坏了他的身子我可跟你没完!”
崇亨帝笑着应下,又问她:“刚才跟琅儿说什么正经事呢?”
“安儿跟夜皎定下,不是就轮到他了?”秋曳澜道,“毕竟景理、景瑞的事,八哥没托付我,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有安排——当然是接着给琅儿考虑了。这不,你来之前,我正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呢?”
江景理跟江景瑞在江家孙辈里排行十五、十六,正在江景琨之后、江景琅之前。这也是对双生子,可惜命不好,生在了当年那个在逼死小陶氏上有份的安珍裳肚子里。所以远不如秋曳澜生下的那对双生子得宠跟引人注意不说,这些年来简直就是默默无闻。
江景琨一直寄养在叔婶膝下,跟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关系普遍不亲近,长大点后听人说了往事,对这两个弟弟那就更加喜欢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考虑到嫡子这样的心情,还是惠王自己玩疯了再次忘记去管子女,反正他没跟秋曳澜提这两个庶子的婚事。
他没提,秋曳澜考虑之后也不打算跟他说。
毕竟这对双生子又没叫她养过,还都是男孩子,有生父在那里做主,她自己事情够多的了,犯不着再揽麻烦上身——最重要的是,她跟小陶氏母子的感情搁那儿,对这对双生子不说迁怒,但也真心升不起什么照顾的念头。
所以忙完江景琨的事,她就直接考虑自己的儿媳妇人选了!
这会崇亨帝听了她的话,也没提江景理跟江景瑞——他侄子太多了,不说其他人,就说秋曳澜在建嘉四年七月生下来的儿子江景瑶,排行已经是二十七,他膝下儿子才占了四个排行而已,也就是说单比江景瑶大的侄子,他就有二十三个!
根本就照顾不过来!
再说以他跟秋曳澜现在的身份,也不是说想照顾谁就能直接照顾谁的,即使他们心里没带政治意义去做,搁其他人眼里可不一样!
江景琨上面的兄姐婚嫁,崇亨帝夫妇都没过问,偏江景理跟江景瑞兄弟两个被过问了,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江景琨得罪了叔叔婶婶,被敲打了呢!往长远说,没准有人能脑补到惠王世子是不是要换人上去!
因此崇亨帝只是微微一笑:“他还没束发呢,急什么?性.子还没全定呢!即使现在挑着喜欢的了,过两年又改了主意怎么办?”声音转柔,“尤其你怀着身子——我特意把册后大典延后那么久,就是让你好好安胎的!你瞧你还是被他们闹得不得安宁!我看我还是着人敲打下那些人家,让他们等册后大典之后你歇下来了再提这事吧,咱们难道还怕没有太子妃不成!?”
秋曳澜一听就皱眉:“过两年转了性.子?你早点怎么不说这话的?安儿才聘下皎儿!”这两家可都是亲戚,正经的姑表亲啊!且都是体面门第,要是定好的婚事过两年变化,这场面真不知道怎么收拾才好?!
“安儿跟皎儿不一样——这两孩子是嫡亲表兄妹,打小就照面。”崇亨帝不以为然,“彼此知根知底的,安儿定人前又被你安排相看了好些人,最后还是想要皎儿,足见他对皎儿是真心喜欢。但琅儿又没说要他哪个打小玩到大的女孩子,显然那些女孩子他都只当姐妹看待,既然是从不认识的人里选,我瞧还是让他再长大点的稳妥!”
说到这里,正当盛年的皇帝眉宇间潋滟起一片春水,轻轻一笑,带着怀念握住了妻子的手,“当年我遇见你时,也有十五快十六岁了,琅儿才十四,再等一年又如何?”
“你倒是记得咱们才见时的年岁,怎不记得那时正是风大雪深?”秋曳澜被他的话勾起回忆,似嗔似笑的说道,“当初你说册后大典一定要定一个特别的时候,我道你会选择年末或者正月里呢!结果你倒好,拣了个全没关系的三月梨花开!”
就算是按成亲的日子算,他们成亲也是四月好不好?这三月既不是两个人的生辰又不是什么相识、成亲、定情的日子,秋曳澜真不知道他定三月做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三月气候不错花开得多吗?
“这日子怎的没关系了?关系可是极大的!”崇亨帝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待秋曳澜好奇的掠了掠鬓发,摆出认真听的架势,他却哈哈一笑,伸指捏了捏她面颊,得意道,“但我现在就是不告诉你!”
“你找打!!!”秋曳澜娇叱一声,捏起粉拳就捶——谁想才捶了一半,殿外忽然传来两人幼子江景瑶的哭声!
“瑶儿?!”夫妇两个顿时顾不上打闹,都大惊着朝外看去,“你怎么了?!”
就见才四岁的江景瑶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甩开原本牵着他的姐姐江徽璎,跌跌撞撞的朝父母这边跑过来——崇亨帝忙上前迎出儿子抱了他起来,边哄边问女儿:“瑶儿怎的了?方才我过来时看你在带他玩,可是磕着碰着了?”
江徽璎茫然道:“女儿就是带他回殿,才走到这边他就哭了,他……”
做姐姐的还没解释完经过,夫妇两个倒已经知道小儿子为什么哭了——江景瑶挥动着小拳头,毫不客气的朝崇亨帝脸上招呼着,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喊:“父皇坏!父皇坏!打父皇!姐姐来打父皇!”
秋曳澜跟江徽璎愕然半晌,无良母女顿时笑成一团!
四周下人也是个个缩肩转身,竭力忍耐着狂笑的冲动——脸色发黑的崇亨帝气急败坏的把小儿子抱远,免得继续挨揍,不甘心的问:“明明是你们母亲在打为父,为什么你觉得为父是坏人?!”
他太冤枉了好不好!!!
结果江景瑶理直气壮的回答:“母妃说,打父皇!”
“…………为父也没少带你玩啊!也没少陪你啊!更没少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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