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漂亮些,哼哼……”
吉祥的声音道:“我的小妹子天生丽质,就算不穿漂亮衣服也能迷得住武家少爷。”
妙龄凶巴巴地道:“你少拍我马屁啦,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把新衣裳给我做好?”
吉祥道:“姐都做了一大半了,今晚连夜给你赶出来就是。”
随后,又听她放轻了声音,半是求恳地道:“那……能不能把油灯给我用一晚,要不……我看不见。”
妙龄不耐烦地道:“拿去拿去,我困了,要睡了。明天早上,我可要看到我的新衣服喔。”
李鱼站在门后,听到二人这番对话,不禁冷笑一声,原来好吃懒做的妙家二姑娘缠着自己母亲去武家做针娘,是为了攀上高枝儿,力争给武家少爷当个贴身丫头什么的。
若是侍候的好了,讨了武家少爷欢心,没准还能做个“小星”,升级为妾,做个如夫人,如此这般,真比吉祥沦落风尘还要卑贱,至少吉祥没把自己的灵魂也一起卖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鱼才起来。昨晚因为吉祥姑娘的事儿,气得他辗转反侧,许久不曾睡着,再加上之前的日子也习惯了晚起,所以这一觉竟睡到此时方醒。
李鱼睁开眼睛,忽地想到自己已经做了养蜂人,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压得竹床吱呀一声惨叫。李鱼定了定神,才醒起管师傅说过,养蜂不用太早出门,这才松了口气。
李鱼不想刚刚从师学艺就给人一种散漫的印象,赶紧洗漱一番,将母亲一早给他热在锅里的饭菜拌在一起囫囵吞了,便穿好外袍出了房门。
李鱼刚刚出了院门,就见郭怒郭大爷晃着膀子向他走过来。李鱼一怔,急忙止步拱手,道:“郭师父,你怎么来了?”
郭怒大大咧咧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那表妹非非的事儿?今儿带你去瞧瞧她,你先相一相,要是满意,早点把喜日子定了。老管那里你不必急着去,回头我知会他一声就是了。”
李鱼一听他又提起“想入非非”的事来,不禁头大如斗,苦起脸道:“郭师傅,我真的不想草率成家,这件事咱们能不能不要再谈了。”
郭怒瞪起眼道:“屁话!什么叫不想草率成家,你是嫌弃非非嫁过人么?你个只余一年人寿的死囚,家徒四壁的穷汉,还想娶个黄花闺女不成?何等物流!快点,跟我去相相人!”
李鱼翻了个白眼儿,无奈地道:“郭师父,你那表妹,有吉祥姑娘漂亮么?”
吉祥姑娘搬来此地虽不久,却时常抛头露面在外做工,而且相貌俊俏,是利州城的一朵鲜花,饶是不大与人来往的郭人屠居然也是见过的。郭怒斟酌了一下,很负责任地道:“若论俊俏,自然是比不过吉祥姑娘的,不过我那表妹胸大臀肥,却是个极好生养的女人。”
李鱼果断地道:“既然如此,一切休提。弟子这就去‘招蜂引蝶’了,改日再陪郭师吃酒!”
李鱼说着,黄花鱼儿似的贴边一溜,就从郭怒身边闪了过去,一溜烟儿奔向远方,气得郭怒拔足就追,破口大骂道:“你这无赖痴汉,田舍蠢奴,头钱价奴兵(贱奴才),三餐不饱的乞索儿(乞丐),有人跟你就是福气,居然还要挑三拣四……”
二人一追一逃,相继去远,却全未注意到院内门后,正要出门的吉祥姑娘偷偷站在那里。吉祥出来的晚,只听到二人对话的后半部分,此时臊得一张俏脸红红的,仿佛三月枝头的一朵桃花:“难怪李大哥对我那么好,原来他……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