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的怆然。
父亲在满怀愧疚之下离世,兴许,他已经知道她原谅了他,死而无憾,但这世上,她终究,再也寻觅不到,真心爱护她的人了?
回想起当天在医院里发生那一幕幕场景,清流轻轻咬住了牙关。
她这一生,都活在谎言里,而父亲,又何尝不是?
爱着她,却不得不骗她。他,一定比他更加难受吧?
“清流。”手肘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清流从错愕里清醒过来。她侧眉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淡声道:“跟你父亲说些什么吧?”
清流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随后眸光沿着墓碑上的照片一凝,只说了四个字:“爸,我爱你?”
是的,她爱他。
因为爱着,才那么恨……可是,再恨,也没办法抵挡得住,他们之间存在的爱?
薄野忍的眸光,沿她脸颊轻轻一掠,伸手轻拥住她的肩膀,开了口:“爸,以后我会替代你照顾清流的,你放心走吧?”
“道生,你走好?”
“想来,我与你的下场,也该差不多吧?”
林映容与容英明接后开口。
薄野凛与薄野泽自然没有说话,他们只是保持着沉默。
而此刻,不远位置,有两道身影缓慢地跨步而来。他们的眸子,沿着站着的人群掠了一眼后,相互对视一眼,把手里拿着的花,放到了郁道生的墓前,然后走近清流面前,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清流,节哀【名门官少:女人你逃不掉216章节】。”
“谢谢?”清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霍聪与秦奕站在一旁,与其他一众人,看着墓园的工作人员,把泥土挑去,覆住了郁道生的棺木。
细雨,骤然纷呈而落。
一旁,立即有人送来雨伞。
薄野忍看着伫足在旁的清流,为她撑起。
清流的眸光,一直静静地凝睇着墓碑上郁道生的照片,没有任何的动作。
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许久、许久——
人们,似乎都散去了,雨,也渐渐变大。周遭被重重迷雾笼罩,天色,越发地,渐渐暗了下来。
“你要把他的墓给掘出来吗?”清流突然转过脸,看了一眼那依旧还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薄野忍,你要现在做吗?”
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他越是叫嚣要做的事情,却越不会做?
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
只是,他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他可能不会说,但是,除了强行把她留在身边这一件事情以外,他,绝对不会再做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他希望这些,有一天他不说,她也会懂得?
他期待着,她能够懂得,有時候牺牲的爱,是因为他的心,在牵引着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就算傻,也是值得的?
谁说,牺牲的爱,不美好呢?
只要相信,就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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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回来的当天晚上,清流便病倒了。而且,高烧不退。开始時候薄野忍让风少渊亲自到了知返园来替她检查,但病情却没办法止住。为此,他不得不听从风少渊的意思,把她送到了医院。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女子的高烧才退了下来,但因为她怀有身孕。如今的身体又极虚弱,因此风少渊不让她出院。薄野忍担心她的身子,只得留在医院照看她。
接连数天,清流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度过。
她自然不知,薄野忍寸步不离地候在她身边,照顾到她的意识渐渐清明为止。
这天,当清流睁开眼睛,看到的,自然就是一脸疲惫的男人。他的眼睛变得有些幽深,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似乎眼里有了些许她看不透的神采。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腕位,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道:“清流,你终于没事了。”
“谢谢。”清流小手轻轻一抽,试图摆脱他的掌心。
薄野忍的瞳仁微暗,看着女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放松了手指。
清流翻身背向了他。
这几天,她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但她却能够意识到,男人一直都在。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喂她吃药,替她擦身,灌她饮水……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搞得他好像欠了她似的。他越这样,她的心里,便越发不安。
薄野忍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很明白,他是心甘情愿。但这样的事情,他做得越多,她便越觉得,她并不值得他这样浪费時间——
“叩、叩?”
房门教人敲响,在薄野忍应答一声后,某人高挑的身子,没了进来。
看着那人一脸潇洒,薄野忍立即站起身,冷眼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这阵子你都分心在照顾她,所以她父亲的遗物,我帮忙整理了?”薄野泽掌心斜插在口袋里,淡而无味道:“阿忍,我想跟清流单独说几句。”
“说什么?”对于薄野泽,薄野忍永远都是抗拒着的:“你出去?她父亲也是我爸,有任何事情,我都自己处理?”
“你急什么?”薄野泽轻哼一声:“现在你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害怕我会把她抢走吧?”
薄野忍的脸色越发阴沉。
清流已经承认了她爱薄野泽,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无法忍受她对薄野泽有这样的情感。他甚至有点变-态地恨,自己不是薄野泽?
“你出去?”他的态度,相当坚决:“薄野泽,我好像听说你现在的管理的公司有点麻烦,你该好好去用心管理自己的工作?”
“我是要把这个交给清流的。”薄野泽不顾薄野忍对自己的厌恶,把口袋里的一个信封掏了出来递给已经转过脸看他的清流,道:“你看看吧?”
清流一愣,疑惑地看他一眼,便伸出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