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学习。没有周末,一个月大休一次,假期一大半时间都在补课。学习环境如此严苛,因此很多人戏称这里是“港城市第二看守所”。
乔楠上大学后,跟同学说起过高中生活,很多人都表示不相信。可是生在高考大省,如此拼命也不一定能抢到可怜的入学名额,还有什么理由懈怠呢?
因为非典,二中取消了早操时间,改成了排队量体温。这天早上是薛冬梅整理内务,到教室的时间有点儿晚。教室外面放着一张桌子,乔楠在那里帮班主任量体温。
“我给你测一下体温吧!”乔楠简单地说。
薛冬梅没吱声,将齐耳短发抿在耳后,露出了一只还算小巧的耳朵。
别人都说薛冬梅身上有很重的味道,乔楠心想,自己一定是得了鼻炎了,因为他什么都没闻到。他面色如常地量完体温,刚要放她进去,脸色却突然变了。
“怎么了?”班主任吕老师问道。
乔楠将体温计递给吕老师,吕老师当即惊呼一声:“37度2?”
她喊这一嗓子,整个实验一班全炸了。薛冬梅也有点儿傻了,继而强硬地说:“不可能,肯定是你们量错了。”
吕老师又量了一下,还是相同的结果。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说道:“赶紧,赶紧隔离吧!”
实验一班沸腾了,很多人早就看薛冬梅不顺眼了,这下总算找到了借口,愤怒地让她滚出去。她的五个室友更是像染上了非典一般,绝望地大哭起来。
不仅仅是薛冬梅发烧让人感到绝望,还因为她父亲昨天刚来学校看过她,而她父亲之前一直在上海打工。在二中学子们眼中,只要是出了港城,那全天下都是疫情泛滥的高危地区,更何况大城市上海呢?
薛冬梅脸色铁青,愤恨地瞪着同学们,埋着头就要往教室里闯。乔楠拦在她面前,严肃地说:“先等一等,你这样会害了同学们!”
薛冬梅发了疯,在教室门口竭嘶底里地大喊起来:“我没病!你已经耽误我五分钟了,这五分钟可以背好几个单词,做好几道题,能提高好几分!你不让我学习,那就是让我去死!快让开!”
教室里,同学们的呼声如同一股热浪,源源不断地冲击过来,乔楠背后已被汗水湿透;而面前的薛冬梅则像一只狼,眼睛里的仇恨与怨毒让乔楠不寒而栗。若真耽误她考大学,她可能会把自己给撕成肉条。
在这个非常时期,一提到发烧,就会联想到非典;一想到非典,就会联想到暴毙而亡,还有全校肆虐,局面不可控制…所以学生们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夸张。年轻的吕老师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摸向手机。
乔楠不动神色地按住了吕老师,然后跟薛冬梅说道:“你别害怕,等我一下。”
乔楠的声音很温和,可薛冬梅又急又怕,好像心仪的学校在向自己招手告别,她怨愤而又无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乔楠走上讲台,剑眉紧锁,冷静地扫视了教室一周。不知怎的,同学们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女生还在小声哭泣。
“哭什么哭?是咱们班出现病例了,还是你们染上病毒了?”
乔楠一改往日的温和,也不像昔日的“乔木头”,他锐利的眼光扫过全班同学,几个女生或许是被他震慑住了,都不敢再哭了,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薛冬梅刚才是从宿舍跑过来的,她的体温偏高很正常。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学校早就准备好了隔离教室,先让她在那里观察一天…”
“不!”薛冬梅的尖叫声回荡在走廊上,眼睛越发红肿,好像乔楠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乔楠镇定地看着她,说道:“只有你自己的学习时间重要,其他人的就不重要了吗?现在是早自习时间,你又哭又叫,耽误了多少同学学习了?”
薛冬梅一愣——他是在说自己自私么?她刚要发作,乔楠又跟全班同学说道:“我刚才没说完,薛冬梅去隔离,我会跟她一起去。一来,我是班长,有责任保护咱们班同学;二来,我刚才跟她接触了,也需要观察一下。”
讲台下再度哗然,薛冬梅也很是愕然,而她那几个室友又哭喊了起来:“你们看,还是有传染危险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安静!”乔楠大喊一声,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黄金子和张娟明明跟我说过,你们在宿舍里根本不跟薛冬梅说话,从来都不靠近她的床铺,更不用说一起喝水、吃东西了。你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宿舍,但是毫无交集,又怎么可能会感染呢?你们紧张什么呢?”
乔楠的一席话,让几个女声都涨红了脸,死死地抠住了书本——尽管并非出于故意,但她们确实在有意无意间孤立过薛冬梅。
乔楠见达到了效果,便走下讲台,将用得着的课本都装进了书包里。收拾好了自己的,又去收拾薛冬梅的。薛冬梅没有书包,只有一个超市送的购物用的帆布包,乔楠皱着眉头,一丝酸楚掠过心头。
在走出教室之前,乔楠回头说道:“别人都说咱们班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行,没人能参加运动会,也没人能在晚会上表演节目。现在看来,咱们不仅什么都不行,而且是一盘散沙,可以肆无忌惮地孤立同学,也没人在同学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帮她一把,安慰她几句。我是班长,这是我的责任,我会好好反省。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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