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红舞鞋
——访著名舞蹈家、女将军刘敏
2004年7月23日晚,上海东方电视台演播大厅。第六届“桃李杯”全国舞蹈比赛,在一片喜庆热烈的气氛中爆出一串串大奖。解放军艺术学院代表队的13名选手,在全国48个参赛单位的800余名选手中异军突起,一举摘取古典舞、民间舞、中国舞等7个一等奖,打破了军艺十余年来与“桃李杯”金奖无缘的历史。
掌声与鲜花中,一位个子高挑、气质不凡的女军人,被军艺获奖选手围作一团。这位女军人就是从80年代初即蜚声舞坛、惟一获取“三连冠”殊荣、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国家一级舞蹈演员、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主任、近日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刘敏。
历经一番风霜
知道刘敏,开始是从电视上、报刊上。后来,她成为我的母校——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主任,再后来,我到了母校的上级机关总政工作。
那是2004年的春天,总政举办“名人名家”培训班,我作为负责宣传工作的机关干部有幸参加。在与她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不但合影留念,而且谈天说地聊人生……
刘敏身高1.73米的窈窕身材,臂长腿长的四肢条件,大家风范的姣好容貌,端庄得体的行为举止,天生是个“大青衣”和“刀马旦”的材料。
1958年2月10日,刘敏出生在安徽合肥一个军人家庭里,姐妹三个中她最小。她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他们的女儿会成为一颗璀璨的明星、舞坛上唯一的、最美丽的女将军。
她有一位慈祥的母亲和一位严厉的父亲,在倍受呵护的同时也受到了严格的教育,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刘敏非常感激她的父母。她认为,她思想品格的形成,是父母和老师教育的结果。
小学毕业时,刘敏考上了安徽省艺术学校舞蹈班,从此开始了舞蹈生涯。她的先天条件好,在艺校,教师教什么,会什么。慢慢地,她有点忘乎所以,耍起了小聪明。练“控腿”时,她找了个窍门,趁教师不注意,把腿托住,非常舒服。但这种小聪明,没能逃得过执教多年的张鸿英老师。她狠狠批评了她,并在考试时有意压低了她的分数;在授课时,有意给她出难题。
有一天回家,爸爸昔日慈祥的面孔变得严峻:“小敏,都13岁了,还偷懒!既然你怕苦怕累,就不要再学舞蹈了。我领你去和校长谈谈,上普通中学去,将来考大学。”
年幼的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严父和尊师面前,她写下了保证书——从今以后不再偷懒。
从此,她快马加鞭,学艺、练功,更加自觉。放暑假了,该是放松放松的时候了。可她不,大热天,摄氏四十度左右,她一早就出去练长跑,跑完后再上学校练功,回到家继续在草地上练毯子功。
对于刘敏来说,是没有节假日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无论是刮风下雨、夏日炎炎,却以人不让自己闲玩一日。即使再大的节日,她也没有一天不到练功房去,可以说,她在练功房待的时间,比她在任何地方待的时间都长。
1978年,刘敏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总政歌舞团,那年她只有20岁。进团不久,她就参加了团里组织的慰问团,赴前线慰问指战员。当她看到与她同玲的战士们在恶劣的条件下艰苦地生活,并随时可能流血牺牲时,她被深深地感动了,从此她理解了“崇高”和“伟大”的含义。战士们的牺牲精神鼓舞了刘敏,也充实了她舞蹈的内涵,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一直心怀淳朴的信念:为观众服务,做最好的舞蹈演员。
优越的外在条件和良好的内在素质天然合一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实在难能可贵。刘敏有着特殊气质的外在形象和丰富的内心世界,成为她塑造舞蹈形象,表现人物情感最坚实的基础。同时凭借着她在舞蹈事业上的努力、刻苦与钻研,一步步走向了成功的今天。她在舞蹈创作中,将古典舞、芭蕾舞、现代舞、民族舞的精华综合提炼,形成了自己的舞蹈风格。
1986年9月,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在北京举行。在此之前,刘敏已经参加了两次全国性舞蹈比赛。这一次是全国首届“桃李杯”舞蹈大赛。当时她正准备一台-独舞晚会,听到有大赛,她毅然放弃独舞晚会。有人劝她,参加大赛有风险,得了奖还可以,得不上奖鸡飞蛋打,不如办晚会有影响。可刘敏不以为然。她认为,办晚会虽保险,但没有竞争,不过瘾。于是,她决定去搏击一下。比赛结果,她摘取了女子成年组第一名的桂冠,不过和另一位舞蹈演员并列。别人向她祝贺,她苦涩地一笑:“并列第一,不算!”次年全军舞蹈比赛举行,刘敏再次参加,又得了个并列第一。“不算,要得就得唯一的第一!”带着自己的誓言,刘敏第三次报名参加了第二届全国舞蹈大赛。
鲁迅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这一艺术形象,我国电影、戏剧都曾有过表现,而刘敏塑造的舞蹈形象,在中国现代舞蹈中还是第一次,在几分钟的独舞中,如刘敏简约流畅、含蓄深沉的表演风格,使祥林嫂的形象活脱脱展现在舞台上。
表演结束,评委一致把最高分给了刘敏。她获得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唯一的第一名。
至此,刘敏成为我国舞蹈界唯——个在全国性舞蹈大赛中获“三连冠”的青年舞蹈家。
刘敏的出现使中国舞蹈界耳目一新。几十年来,刘敏在她的舞蹈世界中,创造了众多的艺术形象。无论是《刑场的婚礼》、《爱情之歌》、《割不断的琴弦》还是《昭君出塞》、《无字碑》、《骄杨颂》、《吉普赛姑娘》,一个个都光彩夺目。
女人不是月亮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想拥有爱-抚,渴望得到舒适的生活。而做为一个舞蹈演员、尤其是有成就的女舞蹈演员,将意味着失去多少儿女情长、天伦之乐。
长期的艰辛训练,使刘敏的身上落下许多伤。早在10年前,医生就为刘敏做了全面检查。发现她的腰关节、膝关节、脚关节布满了伤痕,而且还有胃病和心脏病。更严重的是她的腰隐藏着骨裂,弄不好就会终身瘫痪。
1991年4月20日晚,由团中央、中央电视台等联合举办的《海峡情》大型歌舞晚会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刚从山西慰问演出回京的刘敏,应邀参加,表演在全国舞蹈大赛中获一等奖的节目《祥林嫂》。
舞台上的刘敏太投入了。在表演祥林嫂遭到一连串的打击,对命运彻底失望的急速旋转、跳跃倒踢时,她把伪装在台前乐池上的白纱误作舞台的延伸,一头栽进两米多深的乐池里。顿时,全场观众惊呆了。工作人员马上跳进乐池,救起被摔得昏了过去的刘敏,送往台后抢救。担任晚会主持人的台湾电视节目主持人凌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台上直喊:“快叫医生,快叫救护车!”
医生初步检查,发现刘敏头上鼓出一个碗状形的大包,膝盖、肩脚上均有多处紫血斑。在场的医生、工作人员坚持马上送刘敏进医院检查冶疗。一些素不相识的观众自告奋勇:“我们有车,让我们去送。”两位来自台湾的观众主动提出:“去最好的医院,全部医药费由我们承担。”
刘敏从昏迷中醒过来,面对大家的关切,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她坚持着站起来,用坚定的声音对凌峰说:“我要重新上台,把没有演完的演完!”在场的人惊讶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演出。她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凌峰禁不住掉泪了:“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无法向观众交待!”深知演员甘苦的著名舞蹈家陈爱莲更是泪水涟涟:“刘敏,你太要强了!”
在大家再三劝说不奏效的情况下,凌峰只好让步了。他来到台上,激动地对观众说:“艺术家的崇高理想是将完美的艺术献给观众,现在刘敏坚持要带伤把没跳完的3分钟舞蹈继续跳完,我十分钦佩大陆艺术家对完美艺术的执着追求!”顿时,台下响起暴雨般的掌声。
随着音乐响起,刘敏重新来到台上,她一丝不苟地继续抬腿、屈身、旋转、腾跃,仿佛没有受伤一样,终于给观众留下一个完美的艺术形象。
演出结束,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不少观众的眼里涌动着泪花。人们赞叹的不仅是艺术家的艺术形象,还有艺术家所表现的英雄气概。
当天晚上,刘敏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后,警告她:随时都有截瘫的可能。
听了医生的话,在受伤时没掉一滴眼泪的刘敏,禁不住泪流满面。她痛心的倒不是可能截瘫,而是万一截瘫,那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她钟爱的舞台。
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在社会各界的关怀下,如今刘敏终于战胜了伤痛,顽强地站了起来,重新走上了舞台。
生活中的刘敏和舞台上的刘敏一样,不断追求完美。有人断言,十个女强人中有九个不温柔。刘敏断然否定:女强人不仅仅表现在事业上,在个人生活中,在情感上,她们也最丰富、最有女人味。
她对美的要求太高了,包括对伴侣的选择。她是唯美主义者。她心目中的他也必须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她不想轻易地跨过这人生的门坎,尤其是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的她。
多少个夜晚,老母倚在中国剧院的铁栏杆上,焦急地等待着女儿归来。她担心黑夜把女儿吞噬,担心女儿迈错一步。
没有多久,母亲由衷地放心了,她发现女儿成熟了,不仅在事业上,在个人生活上,她同样成熟了。有一个台湾来的艺人,发了疯似地追求刘敏。刘敏受伤后,他对人说:“假如她爬不起来,我养她一辈子。”刘敏回答说:“假如真是那样,莫若自杀。”在一次宴会上,刘敏一针见血地批评那位艺人:你的那个什么“工程”,有两个目的,一是为自己立下一个丰碑;二是为了自己得到很多钱财。台湾人听了脸红脖子粗"刘敏厉害,我走遍了大陆,没有一个女人不对我客客气气,唯独刘敏!”
生活中的刘敏不会做假,她坦坦荡荡,敢说敢为,对那些看不入目的人常常单刀直入,直刺心脏,从不曲里拐弯,阿谀奉承。有一个香港的实业家,深深地爱着刘敏。这个人宁愿抛弃在香港的事业,移居北京,要和刘敏永结百年之好;要江山更要美人,只求刘敏一句话,可刘敏没有动心。尽管她什么都有了,“三连冠”、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青联委员。但她绝不愿意就此做一个穿全戴银的阔太太,守着丈夫一辈子。
那位香港的实业家得出一个结论:刘敏是一尊雕像,一尊至高无上的雕像,只能看不能拥有。
有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板,想请刘敏做一个广告,价钱由她自己开。刘敏委婉地拒绝了,她觉得如果美包上铜臭,就会黯然失色。
这样的“好事”在刘敏成名后,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刘敏从来没有答应过。钱,每个人都需要,刘敏也没有傻到连钱都不认的地步,但她,更知道,什么样的钱该要,什么样的钱不该要。
她不出卖自己,而仍然有许多人自愿为她的独舞晚会、她的电视艺术片、她的画册出资。
女人不是月亮。她靠她的艺术、靠她的真诚,赢得了人们的心。
艺术永无止境
在艺术上,刘敏永不满足。她总是把一段时间的辉煌踩在脚下,当作新的开始。
1991年开始,刘敏筹拍反映自己舞台艺术的电视片《梦》。如何拍好这部电视片,开始有两种意见,来自电视界的意见是,从刘敏小时候开始,将她十几年的艺术道路作一回顾,将她的成名作一一展现出来。
而刘敏想的是,过去的一切只代表过去。这部片子要表演的东西是全新的,不是表现过去的刘敏,而是今天的刘敏,一个全新的刘敏。
这个设想很大胆也很冒险。中央电视台的一位导演担心,如果不把自己的成名作、历史交代一下,观众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把过去全部扔掉,等于把自己的全部光环扔掉,这是需要勇气的。
在刘敏的坚持下,《梦》片终于拍成了,这是一部全新的舞蹈艺术片。它一共分六个部分,没有小标题,没有图解式的解说。它以超俗的艺术品位、朦胧虚幻的电视语言,创造出晨雾一样甘醇、朝霞一样绚烂的美丽佳境。
这是一部能煽动起观众兴味的艺术片。全片以雪白、墨黑、金黄、蔚蓝、火红、翠绿各有寓意的六大色块,以及六种的人生梦想、色彩班斓心理经历。
一个人的梦是做不完的,而且今天的梦和昨天的梦也不会重复。艺术的创作也是如此。刘敏在这部片子中,完全没有因袭已经滥熟于心的路数,而是充分调动人体机能和艺术的敏锐感受,运用喻示性的舞蹈语言揭示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舞蹈界的专家、同行异口同声地称赞这是一部绝无仅有的、标新立异的优秀艺术片。中央电视台破例在黄金时间先后播放了四次。这在艺术片中,尤其在舞蹈艺术片中是没有先例的。
1993年是刘敏舞台生涯中最光彩夺目的一年。这一年,已在历届舞蹈比赛中夺得三连冠的她,接连举办个人独舞晚会、出版舞蹈画册、拍摄电视专题片。从70年代末步入舞坛,走过“儿时学舞,重在摹仿;青年作舞,重在体现;今天跳舞,舞我合一”的历程,此时舞台上的刘敏已进入灵魂驾驭躯体的自由境界,她将心中流淌的情与爱注入灵动的舞姿,诠释出《昭君出塞》、《刑场上的婚礼》、《爱情之歌》、《祥林嫂》等撼人心魄的经典之作。就在此时,一个艰难的抉择摆到了刘敏面前。1994年,刘敏的丈夫李刚将被派往中国驻美国使馆担任公使衔文化参赞。是留在国内继续灵魂之舞,还是以外交官夫人身份前往美国?因为在意对方、珍视对方,刘敏去了美国。1998年,带着一身清新气息回国的刘敏,刚一下飞机便大声喊:“祖国,我回来了!”大地厚德载物,成就春华秋实。回想在美生活的4年,她不无感慨地说,当时的失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获得。
刘敏认为,去国外对她来说是学习的好机会。无论到哪个国家,她都留神观察,吸收好的经验,以不断提高自身修养和文化品味。艺术是上层建设领域的产物,观众随着社会的发展,眼界也在不断地扩展,这就要求艺术家不断地超越自己,追求完美,引领和完善观众的审美情-趣。
她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来欣赏自己,总能感觉到肩上的压力,担心被社会淘汰。在美国,她感受到美国人急促的脚步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全新变化。在纽约、百老汇,她看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美国人为了赶路,把皮鞋拎在手里穿着旅游鞋大步流星的情形,这让她非常感慨。到了欧洲,却是另一番闲适的景象,在希腊咖啡厅里一杯咖啡从中午可以喝到下午,看街景消磨时间,一副老年人的生活状态,这样的反差拉大了国与国之间的差距,欧洲不可避免地处在了经济萧条的状态。
在美国的一个冬天,刘敏遇到了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对她触动很大。那一晚,多明戈演出结束后,中国大使馆为表示谢意设宴招待他。可巧中国使馆的暖气系统出了故障,前来赴宴的人穿的多是晚礼服,进入大厅,把大衣一脱就感觉非常冷。刘敏远远看到多明戈走了进来,脱掉大衣后没有任何反应,随手从他夫人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条羊毛围巾,悄悄围上,把嗓子盖住。一晚上他谈笑风生,仿佛宴会厅里冷不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当宴会结束时,中国驻美大使把刘敏和他的丈夫介绍给多明戈。刘敏说:“我们对您非常熟悉,帕瓦罗蒂刚刚来中国人民大会堂举办了个人演唱会,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您也会来中国演出,我们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然后刘敏提出与多明戈合影留念。这时多明戈非常高兴,他说:“我太感谢您了,因为您说出了我的心愿。刚走进大厅时,我就看见远处有一位靓丽的东方女性,就一直想与您合影,只是还没好意思说出来……”此时刘敏感慨道:“什么是明星?什么叫艺术家?其实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已经超出了他在舞台上的魅力与辉煌。而有些艺术家缺乏的正是这样的品格和风度。”
在国外几年的生活经历告诉刘敏,艺术家只有不脱离自己的国土,才能建立自己的艺术根基。在别人的国家里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表演与创作,只有确立了民族根基的文化才有可能与世界接轨。
在美期间,刘敏看遍了百老汇、现代舞、话剧、歌剧演出。她还在美各大城市的大学、中学进行授课和学术交流。1995年春,在一次印度尼西亚驻美使馆聚会上,当人们得知身着镂花金色真丝套装、气质高雅的刘敏是来自中国的舞蹈家时,有人提议举办一场独舞晚会。那天,刘敏一口气跳完了《春》、《月亮》、《归》、《梁祝》、《白雪》5支舞蹈,那飘逸流动的舞姿像梦一般滑过,空灵似幻,如歌如泣,许多大使要员及夫人为这来自东方的精灵之舞深深陶醉。
中国舞蹈家刘敏的名字在美国不胫而走。网络上有她的个人主页,几所有名望的大学邀请她去做教授,甚至有模特公司跟踪她,请她去当模特。但当丈夫任期届满,刘敏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国。
回国后的刘敏惊喜地发现,这片黄土地依然厚爱着她,她接连在春节晚会及大型歌舞晚会出现,《春》、《牡丹》、《荷之韵》等舞蹈中又现她曼妙的舞姿。
1999年是刘敏人生的又一重大转折。回国一年后,她出任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副主任。
上任之初,正赶上军艺筹备参加第六届全国青少年“桃李杯”舞蹈大赛,领导让刘敏挑起这个担子。作为1985年首届“桃李杯”金奖获得者,刘敏深知“桃李杯”的分量。当时一轮“桃李杯”比下来,刘敏的代价是胃痉挛,神经衰弱,体重轻了十几斤。时间紧,任务重,刘敏拿出了苦练舞功的劲头。她大胆引入大量现代舞教学模式,让学生体验那种肢体的释放和张力。学员年龄小,阅历少,刘敏请来戏剧系老师,教学生揣摩各种人物内心复杂的情感,从而点燃学生的激-情,增强舞蹈的表现力和感悟力。
在备战“桃李杯”的日子里,最让刘敏感动的就是教师们的无私与伟大。10个月内,老师们没有节假日概念,排练的一招一式融进无限心血。比赛每一间隙,老师们忙着递水、送毛巾、揉胳膊,上下楼叮嘱选手别崴了脚。这一幕幕令刘敏不禁想到在自己的背后,那一个个默默无闻的背影。
学生们没有辜负老师的心愿,13名选手全部进入入围赛。颁奖晚会上,刘敏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学生一次次举起鲜花和奖杯,心中涌动起一种不同寻常的自豪和欣慰,这种自豪更多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的学生和军艺这个绿色的摇篮。
和刘敏交谈你不觉得她仅仅是个舞者,那不时冒出的富于思辨色彩的话令人回味。比如她最钟爱的格言是:我是我的镜子。比如她最爱说,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艺术家有三宝真善美。
无论在舞台上还是生活中,刘敏总在尽心尽力营造一种真善美的氛围,并在不知不觉中,走入这种氛围。“只要大幕拉开,站在银色的舞台上,我仿佛是自由王国的天使,伴随着天堂里飘来的琴音,让情感在指尖、足尖、身躯流淌,那一刻,时间和地球都停止了转动,我和舞蹈融为一体。”刘敏对舞蹈的真情投入,常常会让她忘记一切。她说,艺术不注入真情实感、不营造真实的氛围,不可能成功。
不久前,刘敏率领红星舞蹈团的20多名演员,带着他们最新创作的、在国内外舞蹈比赛中的获奖作品《踏歌》、《剑指》、《清风》、《向天堂的蝴蝶》等20多个剧目,受文化部委派,出访了瑞士、罗马尼亚、希腊、西班牙等欧洲国家。所到之处,他们的精彩演出受到了外国观众的热烈欢迎。
刘敏说,这次出访演出是在深化学院教学改革、优化教学思想的前提下,向外展示教学成呆,把中国悠久的文化艺术介绍到欧洲,也是与国外交流的一次良好机会,借此也想认识和发现欧洲丈化艺术的魅力,丰富自身的教学和舞台实践。
如今,她已像一株结满硕果大树昂然挺立于大地之上,一顶顶荣誉的桂冠沉甸甸地缀饰在她的枝头: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全国城镇妇女“巾帼建功”标兵荣誉称号,全军“三八红旗手”,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六次。任第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员会委员,全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第七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全军艺术系列高级专业职务评审委员会委员,中国国际文化艺术交流中心理事,中华全国妇女发展基全会理事,北京舞蹈学院、北京国际艺术学校、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安徽省艺术学院客座教授。
滚滚长江东逝水
——记著名歌唱家杨洪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熟悉的旋律曾经唱遍了大江南北。作为国内目前最有名的男中音歌唱家之一、总政歌剧团的文职少将,杨洪基用他如陈年老酒般的醇厚嗓音为观众奉献了许多经典作品。
1941年2月杨洪基出生于大连市。由于从小喜爱唱歌,1959年正在读高二的杨洪基考入了大连歌舞团,1962年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歌剧团。声乐主要师从李梦熊,后又随杨化堂学习了一段时间,曾经得到沈湘教授的指导。“我从小就对音乐非常敏感。母亲想让我去当医生,可我就是不愿意去。我最早喜欢的是昆曲和京剧。记别的东西感觉挺费劲,但是记这些旋律分外快,往往看一遍就有印象。”
杨洪基跨入音乐殿堂非常偶然。18岁那年,大连歌舞团招收业余歌舞演员。杨洪基的邻居们说:“你嗓子不错,为什么不去试一试?”没想到这一试,他通过了考试,成为该团一名业余歌唱演员。之后没过几天,他被正式调入了大连歌舞团。那一年,他高中还没有毕业。
杨洪基以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红遍大江南北。他说,能够演唱这首歌,还有一段小插曲。1993年,曲作者谷建芬通知他录一下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歌。杨洪基当时很高兴,马上去了录音棚。但到了之后发现,还有几位歌唱家也要唱这首歌。“当时就觉得自己希望不大,因为民族、通俗唱法观众比较容易接受,而我是唱美声的。而且那时我正在准备春节晚会的录音和演出,嗓子有些疲劳,录出的声音不太好。过了一段时间,剧组通知我,让我再录一遍。这次录完以后,他们就通知我说定了。后来,我听谷建芬说,第一次因为嗓子的原因,我差一点没被选中。在那首歌之前,我也唱过一些歌,参加了许多晚会,但是真正家喻户晓的作品还不多,只有在唱了《滚滚长江东逝水》之后,我才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俗话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贤淑的女人,杨洪基也不例外。一谈起家庭来杨洪基就满脸幸福的感觉。1972年初,经人介绍,刘文政认识了杨洪基,那时他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歌剧团一个拉大幕的普通工作人员。起初,刘文政并不满意,憨厚的杨洪基用淳朴善良征服了姑娘。“从结婚到现在我们一直很恩爱,每次外出,都是她帮我整理行装,确实感觉很幸福,很温馨。这些年我在外边演出的时候比较多,我爱人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多亏家里有个贤内助。孩子的教育我几乎没cao过心。我今天的成就可以说一半是我爱人的功劳。”
1962年,杨洪基所在的大连歌舞团由于种种原因解散了。经人推荐,杨洪基报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歌剧团。在这里,他一呆就是40多年。40多年里,他相继主演过《卡门》、《蝴蝶夫人》、《两代风-流》、《党的女儿》、《屈原》等40余部中外歌剧,成就斐然。1986年在歌剧《两代风-流》中饰演男主角李辰,获得第四届全国戏剧“梅花奖”。1992年在歌剧《党的女儿》中饰演七叔公,获国家“文华表演奖”、第六届全军文艺会演一等奖。1991年参加全国十大男中音、男低音歌唱家独唱音乐会。除此之外,杨洪基还常年活跃在全国文艺舞台上,经常应邀参加中国文化部、总政及中央电视台和全国各大电视台的大型文艺演出,并为部电影,电视剧录制了主题歌,如《三国演义》的主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曾风靡全国、港、澳、东南亚等华人区。曾先后多次出访美国、俄罗斯、朝鲜、菲律宾、芬兰、香港、澳门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所到之处都受到了各界观众的热烈欢迎。由于艺术上的突出成绩,他荣获了第四届梅花奖和二届文化奖。
这些年,杨洪基放弃了许多在国外发展的机会。由于所学专业是歌剧,国外许多歌剧界的朋友告诉他国外发展机会多,希望他出国再次创业,但他始终不为所动。“我舍不得国内的演唱事业和观众。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踏踏实实为观众奉献更多的好歌。”杨洪基说。
杨洪基在美声唱法民族化的道路上探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他的优雅,他的风度,他那无可替代的“滚滚”之势,都为他在知天命之年,赢得了更多的观众,从而成为我国歌坛上一位出色的男中音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国务院特殊津贴获得者。
军营阿凡提
——记著名歌唱家克里木
舞台上,他戴一顶维吾尔族小花帽,着一身色彩亮丽民族服装,载歌载舞;他的演唱充满着浓郁的民族特色,充满着强烈地生活气息,走到哪里就把欢笑带到哪里。他就是受到了不同年龄观众的欢迎,而且长久不衰,人称“军人阿凡提”的总政歌舞团著名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克里木。
2001年3月1日,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亲自为这个11岁当兵,只有小学文凭的克里木授衔,使他成为全国惟一的少数民族将军。
爱说爱笑的克里木今年65岁。1940年,他出生在一个维吾尔族艺术世家,父亲曾经是歌舞团的艺术指导,一支“金锁呐”吹得远近闻名;母亲是一位舞蹈家,优美的舞姿倾倒过无数观众。受家庭影响,克里木从小就能歌善舞,而且性格开朗,又不乏幽默,为他以后的艺术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51年,年仅11岁的克里木和父母同时参军入伍,成了一个娃娃兵,那是克里木哭鼻子才换来的少年理想和追求。父亲之前来过两次北京,下定决心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才有好出路,于是毅然决定入伍。他携妻带子来到乌苏,加入民族军的队伍,克里木也积极响应。负责招兵的军官开始并没有同意接收克里木,毕竟年龄太小,军队首先需要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一切自主。克里木哭着鼻子闹着要当兵,说自己会唱歌,会跳舞,什么都能演,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最终,军官执意不过,决定接受这个小兵。
在新疆军区文工团的几年,年幼的克里木什么都干,能跳舞能唱歌还能打手鼓。新疆歌舞团经常进京演出,克里木和父亲以及战友的精彩表演经常博得上级领导的掌声。一个偶然的机会,一纸调令,克里木来到了北京,进入总政。克里木说,这也是逃出父亲手掌的一次难得的机遇,可遇不可求。
其实,最艰难的不是专业,而是最初无法交流的语言。克里木拜看门的大爷为师父学汉语,没有捷径,只能亦步亦趋,也闹出了不少笑话来。
1959年对克里木来说是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这一年他参加了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作为第一位用汉语唱维族歌曲的歌手,克里木出色的演唱受到毛主席的赞扬,也让大家知道并且更了解新疆。
18岁的克里木在北京这座大城市,开阔了眼界,他知道这个舞台更广阔,他决心在这里演唱,将自己的歌声传遍全国甚至全世界,让更多的人通过他的歌声、他的舞蹈了解新疆。
克里木一边唱着反映新疆的歌曲,一边深入生活不断创作歌曲。他创作并演唱的歌曲《掀起你的盖头来》《达坂城的姑娘》《阿凡提之歌》《塔里木河故乡的河》《库尔班大叔你在哪儿》《羊肉串香又香》都来源于生活,让人听出了地地道道的新疆味,至今广为流传,并广泛传唱。
克里木对新疆怀有深深的感情,对这片养育了他的土地一往情深,他说:“作为新疆人,我感到很骄傲。”
对于他正在从事的艺术,克里木也有着很深地理解:艺术家这个高峰很高,要攀登这个高峰,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不能攀到这个高峰,因为你还没有理解它的深度和含义。我们新疆的艺术我一直在研究,在唱新疆的歌,关于新疆我有唱不完的歌,有说不完的话。
克里木经常深入群众,到祖国的偏远农村进行慰问演出,他想让更多的人通过他的歌声理解生活,理解人生,乐观向上。一次在湖南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演出,在演出的第三天,一位湖南老同志专程赶来送给克里木一张放大的演出照片,照片下面用毛笔写了一行字“克里木大哥你好!我爱你!”这份朴实的感情使克里木久久难忘,这幅照片至今还挂在他家里。
作为军人,克里木爱部队爱战士。只要是部队组织的演出,无论多远多苦,他从不推辞。他进藏数次,在海拔几千米的山上慰问演出。他去过老山前线,前线的战士们激动地让他在自己背上签字。他的《阿凡提之歌》《羊肉串香又香》等经常能把病榻上的战士逗乐,为他们解除病中的痛苦。而他也在一次次的演出中为战士的热情和奉献精神而感动,感动又让他的演出不会懈怠,在艺术上执着追求。
克里木讲述了一个通过电话教战士唱歌的故事:那是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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