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默默点头,便往义庄而去。
要到城西的义庄,最快最短的路径就是穿过城中的十字街,走到街上之时,天色已宴,只是今夜却有些不同。
仿佛感受到了悲伤,城中亮着苍白的灯火,酒肆妓馆却静悄悄,夜风吹起街道上的枯叶,竟有些冷了。
陈沐走在街上,突然听得左边民宅吱呀一声,有人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陈沐顿时警觉起来,虽然何胡勇没有去林家追究,但陈沐可不敢十分安心。
只是此时,悲痛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又相信林晟绝不会坑陷他,也就自顾低头往前。
两旁的民宅时不时有人探头出来,而后又失望地缩了回去,仿佛在守候什么一般。
陈沐起初还有些疑惑和担忧,可越是临近街尾,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穿过西城门之后,又走了一段无人的夜路,终于还是看到了义庄那两颗白灯笼。
林晟果真在门外等着,见了陈沐,便朝他问道:“等等再进去?”
陈沐看了看义庄那黑漆漆的门洞,下意识要点头,可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朝林晟道:“不了,这就进去吧。”
林晟轻叹一声,点头道:“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林晟说完,便敲了敲门板,从里头走出一个黑衣的仵作,眸光在陈沐身上脸上停留了许久,才朝陈沐道:“义庄阴晦,生人勿进,有些什么七七八八的,莫怪老头子。”
陈沐自是点了点头,朝老仵作道:“辛苦老叔了。”
如此说着,陈沐便从袋里取出大钱来,交到了老仵作的手里。
这也是旧时规矩,见了仵作要给开手钱和洗手钱,否则会不吉利,这些规矩都是老管院在路上交代过的。
老仵作接了银钱,便从随身布袋里抓出一把老糯米,往陈沐和林晟的头上身上撒,取了甘草,让陈沐二人含在舌下,又在额头脖颈处抹了雄黄,搓碎了新鲜薄荷叶,涂抹在陈沐鼻下,这才引了陈沐进去。
义庄里阴冷得紧,空气之中莫名弥散着一股咸鱼的腐臭味,路上经常撒泼石灰,以致于路面都结硬了,石灰和咸鱼气味混合作一处,便是薄荷清香也盖不住。
陈沐只是低着头,偷眼看着两旁,地上放着几条尸体,只是用草席裹着,露出脏兮兮开裂的脚,让人胃肠发寒。
到了义庄正堂,老仵作又领着二人拜了拜,至于拜的什么神,陈沐也没敢多看,只知道那尊神像的眼珠子如活人一般有神。
绕过了正堂,到了后殿,停着两口薄棺,旁边的案上则停放着一具遗体,已经用白布盖了起来。
“三爷,这是小的们一点心意,这边是陈其右大老爷,右边是陈夫人,陈大少没有成年,入棺不吉利,安在旁边的就是了。”
义庄里是不给准备棺材的,他们能用薄棺来安置陈氏夫妇,已经是非常仁义了。
林晟是知道规矩的,当即点头道:“辛苦了,过得几日再请几个老哥哥喝茶吃酒。”
老仵作摇了摇头:“陈家老爷仁义,人人皆知,整个新会,谁家没受过他的恩惠?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不是为了求赏。”
林晟也不再多说,老仵作朝陈沐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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