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都劝过她了,劝不动,而依我对她的了解来看,我若不应了她,她大概会亲自上京,踩那一道宫门,所以,你若能劝住她,就去劝劝。”
韩廖眯了眯眼,自嘲地笑,“你都劝不动,我何德何能劝得动。”
云苏问,“那你就让她进宫?”
韩廖冷笑,“不然呢?”
云苏看着他,伸手敲着桌面,缓缓,他说,“进宫不一定非得封妃,她想去皇宫住住,我给她腾个宫殿就是了,暮雪跟她是好友,陪她在宫里住一住也没人会说什么,但这个时间不能太长,你得尽快把她带出去。”
韩廖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
云苏停住敲击桌面的手指,抬眼看他,“你不想娶她?”
韩廖哼道,“她并不想嫁。”
云苏说,“我有办法啊,赐婚。”
韩廖挑眉,“依莞丝的性子,你赐了婚她就会依吗?”
云苏笑道,“为什么不?她拉不下脸来答应嫁你,我就推她一把,虽然我跟她交情匪浅,可圣旨不是儿戏,圣旨一出,全天下人都会知道,她若抗旨,我都保不住她了,她知道轻重的,再者,有了圣旨,她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会点头嫁给你。”说着,尾调一扬,“或者,你不想要这八成以上的希望?”
韩廖接腔说,“当然想要。”
云苏道,“嗯,那很好,明日你就收拾收拾进京吧,朕封你为韩成侯,主事兵部职能。”
韩廖抱臂轻哼,“你觉得我会应?”
云苏道,“你会应的,因为你舍不得杜莞丝。”
韩廖咬牙。
云苏看他一眼,笑着站起身,从案桌后面走过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莞丝进了宫,以你韩成侯的身份,想要去看她很容易,可若你什么都不是,这宫门怕就不好进了,你是韩府嫡孙子,是要继承韩府荣耀的,这韩成侯的身份你不稀罕,可不代表你祖母不稀罕,担了这名,你不仅光耀了眉楣,还能娶到媳妇,一举两得之事,你确定不要?”
说罢这句话,云苏就甩了下袖子,从书房里离开了,他去苏八公那里,抱云思宋回来睡觉。
韩廖郁闷地离开苏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后他就向韩老太太说了这事,如同云苏所料,韩老太太很赞同,韩老太太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们韩府自你祖父和你爹的离世之后就在急遽的没落,这一辈若不是因为韩稹的医术名扬九州,怕我们韩府早就不被人认识了,而你身为长孙,振兴家族是使命,以前你怎么任性祖母不管,可在这件事上,祖母不会由着你任性。”
没有韩老太太这一席话,韩廖也会担下这个侯爷的爵位,他顾忌的是段萧。
韩廖觉得,他是段萧的兄弟,却入了云苏的手下,很对不起兄弟。
韩廖犯难,就去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驿使,让驿使发往陵安城,送到花萧府。
段萧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天,这十天里他每天与宋繁花同吃同进同出,陵安城是个异常美丽的城市,远离嚣尘不说,还背靠陵山,而陵山是朱帝的故乡,而朱帝,那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很多年前的“陵安兵变”,陵山被封,那个唯一诞生了朱帝血脉的萱妃,都是迷一样的存在。
段萧和宋繁花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三四年前,段萧初入陵安城,就去探过封闭的陵山,还在那里发现了一处樱花盛地。
所以,这二人一闲下来,无事可做,就结伴探险陵山去了。
七非、夜辰、沈九、无方四个人也要跟上,但得有一个人留守花萧府,可四个人又都不想留,只好石头剪刀布定输赢了,赢的那个人守花萧府,输的三人随段萧和宋繁花一起,游陵山。
沈九问,为何是赢的人守家?
无方道,赢了就证明本事大啊,本事大自然要看家。
沈九摸头,满脑不解。
七非说他蠢,这点儿道理都想不明白,指了指段萧与宋繁花离开的潇洒背影,对他说,“对少爷和少夫人来说,家最重要,所以得要让最强的人守着。”
这下子,沈九明白了,夜辰也明白了,是以,四个人就按着这样的法则日日都要石头剪刀布。
这日,段萧跟宋繁花还没出门,昨夜二人睡的晚,宋繁花还没醒,段萧已经醒了,穿好衣服,正准备去厨房瞅一瞅,结果,刚踏出白鹭院的院门,无方就来了,手中拿着一封信,见到他,他就说,“少爷,是韩廖的信。”
段萧眉梢一挑,大概有些意外,愣了愣,才问,“写了什么?”
无方说,“我没看。”
段萧道,“打开。”
无方就当着他的面将信打开了,段萧掸了掸袖子,继续往厨房走,无方跟在后面,拿着信,将里面的内容读出来。
读罢,段萧脚步一顿。
无方说,“这杜小姐可真能折腾,为了她,韩廖肯定是要进这个朝堂的。”
段萧没言语,他想到宋繁花说上一世韩廖为了杜莞丝背叛了他,他一直觉得,衡州的这几个兄弟,不管面对未来的什么风雨,都不会跟他分道扬镳,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爱情的魅力,不明白爱情所蕴含的力量,不懂得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情。
如今他明白了,也就不会埋怨谁。
追求幸福是每一个人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这样的权利,段萧抿了抿唇,继续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替我给韩廖回信,就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