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项急切地要回京,那么,回京之前,得先把莫寒山杀了,这是他来这里的目地,不能空手而回,再者,荷天荷死于朱帝之手,作为朱帝的忠犬莫寒山,苏项又怎么能放过?
两兵打的不可开交。
宋天一脸慌张地带着月氏、宋阳、方氏往城门外跑,还没跑出去,城门关上了,关上了!
宋天大惊,扯着嗓子大喊,可是没人应他,但也没官兵杀他,毕竟他出名了嘛,而且他是商人,不是官兵,不再两军对垒的仇恨里。
宋天绝望地看着那道高耸入天的大门,扭身一转,去找莫寒山,让他打开城门。
莫寒山不干。
宋天苦苦哀求了很久,莫寒山冷着脸将他赶出去了。
宋天无法,只能带着月氏、宋阳、方氏躲到城内安全的地方。
但战火已经起了,哪里还有安全之地?
尤其,后来,两军对垒伤亡惨重,彼此都损伤很多,但伤亡再多也有胜负之分,苏项略胜一筹,他冷笑着向众军下达了剿灭的命令,就在众军快要将莫寒山剿灭的时候,一场反戈,意外而来。
霍超、魏林、李旭带领的三军早已埋伏在城内,此刻呼啸着撕杀开来,苏项再厉害,他的兵再厉害,也早已在对战莫寒山的时候伤痕累累,此刻,面对全副武装的三大云家军,苏项以及他的兵不堪敌对,节节败退,可哪怕真的败退了,苏项也没有慌,他冷静地杀出一条路,直杀到城门口,他得出去,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出去,要看看苏天荷,可是,到了城门口,他不得不跪下了,因为全身血流成河,三军蜂拥而上,他大喝一声,任鲜血直流,双剑在手,怒斩攻上来的人,当兵刃不断的穿进皮肉,他哈哈大笑出声,眼目赤红,嘴中鲜血直冒,带着浑厚内力的笑声震的土地都跟着震动,他双剑往地面一插,临死之前,最后一语如千年诅咒一般,落在众人心底。
“云淳,你负我!”
一声惊天地吼,恨意充斥在整个松漠岭上空。
苏项死不瞑目。
而他涛天的恨意与英雄之血,唤醒了尘埋已久的恶魔。
月氏,原名月霜,本与月离为姐妹,同为蓬莱仙岛的守护神,守凤氏一族蓬莱仙根,千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天女瑶华死于魔帝蚩尤之手,而蚩尤,死于蓬莱仙岛凤族始祖凤来仪之手,这个千古魔帝肆虐完人间之后,亲上蓬莱,要灭天外神岛,可他不会预料到他会在这里失掉魔心,失掉魔身,失掉千秋霸业,魔功散尽的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是惊天地吼,恨意满腔,“凤来仪,你负我!”
同样的话。
一个是英雄长恨。
一个是爱情末路。
虽执情不同,却是同样惊天的恨。
当然,月氏的身份,以及在后来苏项死时唤醒地狱恶魔的事情云淳是不知道的,谁都不知道,除了宋阳和方氏,可方氏疯傻了,宋阳只字不提当年的事,似乎早已遗忘,而他带到琼州给苏八公的那一截苏项的鹰袖是苏项亲自扯下来给他的还是他自己扯的,这就无人得知了。
云淳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段萧,段萧也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容楚。
这只关苏项。
关于那一场背后插刀的长恨。
容楚听了,眉心皱皱,颇为遗憾地道,“一代英雄,就这般没了,还没的这般憋屈,当真是令人唏嘘。”
段萧附和地道,“谁说不是呢。”
容欣撇撇嘴,“他妹妹都死在京城了,他还有心情去杀敌,活该这般憋屈地被人算计到死。”
容楚一噎。
段萧也一噎。
二人都往容欣脸上看了一眼。
容欣瞪着他们,“干嘛?”
段萧轻咳一声,没应话。
容楚倒是来一句,“你不懂男人。”
容欣一听,即刻转头看向段萧,“是不是因为我不懂男人,你才不喜欢我的?”
段萧额头一抽,哭笑不得地说,“这能混淆到一起吗?”
容欣问,“为何不能?你就实话跟我说。”
段萧道,“与什么都没关。”
容欣道,“那你小时候喜欢我,长大了怎么就喜欢宋繁花了?”她愤愤地嘀咕一句,“你这叫移情别恋。”
段萧立马往正堂屋的那个门看一眼,静耳倾听了一下,没听到动静,他回头就瞪着容欣,“别乱说话。”
容欣切道,“怕什么啊,她听见了也不当事的,看你怕的那个劲,还没成亲就成妻奴了。”说着,哼道,“我也不喜欢你了,妻奴的男人,我最看不起了。”
段萧抿抿嘴,心想,你看不起妻奴的男人,那你未来就没幸福可言。
段萧虽然这样想,却不敢说,当然,他也不会说,容欣若真遇到了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幸福?
段萧听到容欣说不喜欢他了,他就完全放心了,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不爱容欣,不管她对他是什么心思他都不会回应,主要是宋繁花这个女人平时小气还是挺多的,哪一阵子脾气上来了揪住这个找他的茬就麻烦了。
容楚看一眼自己小妹,笑着喝了一杯茶,喝罢,又问段萧,“如此说来,宋繁花的爹娘是死在乱军之中的?”
段萧阴沉着脸说,“嗯。”
容楚疑惑不解了,“松漠岭的那一场屠门之戮那般血腥残酷,除了云家军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死了,那么,宋繁花的二叔跟二婶,也就是宋阳跟方氏怎么活了下来?”
这件问题段萧也一直没想通,或许是宋天夫妇保护了他们,让他们免于一死,或许是有别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真不知道。
段萧摇摇头,“不知,这得问了宋阳才知。”
容楚摸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翠雪山庄天术一脉的后人的缘故,他总觉得宋阳夫妇很有问题,他对段萧说,“你还是注意点,小心这对夫妻有问题。”
段萧眉头一挑,大感讶异,“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容楚道,“不知道呀,正因为不知道才提醒你的,知道的话,就直接去收拾了。”
段萧轻笑,“你想太多了。”
容楚耸耸肩,不置可否,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宋繁花、宋明艳、宋昭昭从里面出来了,段萧小心地观察着宋繁花的脸色,见她眼眶虽然有些微微发红,可面色平静,伸手拉她手,还是有点冰凉,段萧心疼的不行,拿着宋繁花的手在脸上贴,边贴边说,“人已经不在了,你十年前应该哭过,今天再哭一次,明天不许哭了,往后也不许再哭。”
宋明艳和宋昭昭原也是伤痛的,可在听了段萧的话后,二人都有点啼笑皆非,宋明艳道,“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啊,我六妹哭亡父亡母,你还非得阻一阻。”
宋昭昭捏了帕子擦了擦眼,小声地说,“是霸道还是吃醋?”
宋明艳一愣。
宋繁花也一愣。
段萧恼羞成怒地瞪了宋昭昭一眼。
容欣觉得她小时候真是白瞎了,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唯妻是奴的男人,她直接不忍直视地把脸别到一边。
容楚哈哈大笑,“唔,这种醋吃的很有品味。”
段萧一噎,瞪着他。
容楚站起身,拍拍衣服,直接走了。
容欣见容楚走了,她也走。
宋明艳、宋昭昭已经把宋繁花从悲伤的情绪里劝过来,又加上段萧在宋繁花身边,她二人也不再担心,结伴回了自己的卧室,环珠和绿佩留了下来。
段萧拉着宋繁花的手,准备进屋,好好给她的手暖一暖,结果,刚迈开步子,还没走出凉亭,三只飞鸟纵空而下,落在了凉亭下方的石阶上,段萧一顿,飞快地松开宋繁花的手,弯腰将三只鸟拿起来,这三只鸟是夜不鸣放在城门外的,因为无人看管,所以这些鸟的爪子下就没有信条,但三鸟一回巢,就说明外面有大军进犯。
大军进犯?
段萧冷冷一笑,却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问宋繁花,“我的烈日银枪能开松漠岭的城门,那云苏手上的尚方宝剑是不是也同样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