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笑道,“舍不得?”
温千叶微微红了红脸,轻咳一声,“我一个人养病多无聊。”
段萧笑道,“那我让沈九过来,时刻保护在她身边。”
温千叶说,“好。”
段萧便不多留,回将军府把沈九喊过来,让他去状元府,保护冬青和温千叶,沈九二话没说,领命离开,等沈九走了,段萧又拿出空折本,模仿温千叶的笔迹写了一封因病请假的奏折,又铺开信纸,写了一封信,唤回飞天猫,让他把信亲手送到容恒手里,飞天猫接了信,当天就到了翠雪山庄,将信亲手递给容恒,容恒看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就叫来容楚,让他整理整理,上京协助段萧。
容楚眉头一挑,问,“段萧出事了?”
容恒道,“不是他本人,但也快了。”
容恒说罢,把信递给了容楚。
容楚展开看。
段萧信中写的内容很详尽,并没有对他们有丝毫隐瞒,容楚与段宗铭是好朋友好兄弟,自然知道曾经的衡州是有温氏这么一个族氏存在,所以,温千叶的名字一出现,容楚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再往下看,看到温千叶动弹不得是因为受了吕氏一族宗门开启者吕婴雪残留在人间的气魂所桎,那么,解这术法的,只有他翠雪山庄了。
容楚看完信,二话没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囊,尽快赶到京城去。”
容恒点头,“路上小心。”
容楚道,“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容恒便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他走了。
容楚收拾好行囊,带上程义,往京城去了,而容欣听到她哥哥上了京,她也连忙收拾了简便的包袱,谁也不带,就留了一封信,偷偷地跟了上去。
飞天猫在容楚往京城赶的时候回去向段萧复命,段萧听了,心终于稳定了,他问飞天猫,“陵安城的情况怎么样?”
飞天猫说,“一切正常。”
段萧道,“吕止言没任何反常?”
飞天猫想了想,说,“今天早上起来,精神不大好。”
段萧道,“大概是吕氏风云谱没了,吕子纶又受了伤,他感应到了,只要他没有异动,就不要管他。”
飞天猫应是。
段萧又问,“柳纤纤呢?”
飞天猫说,“已经不行了。”
段萧拧眉,“周氏还没现身?”
飞天猫摇头,“没有。”
段萧冷笑,“真是一个狠心的娘。”他道,“继续盯着。”
飞天猫应是,见段萧没别的吩咐了,他转身就离开。
段萧没再书房多呆,昨晚他离开后,留了沈骄阳在红香楼前,留了夜辰在暗中保护,不知道有没有等到凶手,段萧整了整衣服,去西院找沈骄阳。
去了西院,刚进院门,夜辰就立刻赶到跟前,一脸喜色地道,“少爷,人抓着了。”
段萧眉头一挑,“哦,是谁?”
夜辰道,“少爷绝对想像不到的人。”
段萧看着他。
夜辰道,“今年京都文韬书策会,排名第三的探花,贺舒。”
段萧面色一怔,往前走的步子猛然一停,他低呼出声,惊问,“你说谁?”
夜辰道,“贺舒。”
段萧眯眯眼,抬头看了看天,他一直觉得这案子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如今看来,可不就真的是阴谋,他冷冷一笑,不咸不淡地说,“天又要变了。”
夜辰一愣,表示没听懂。
段萧却没给他讲,面色沁着冷笑,进了西院。
进去后,又穿过正堂屋,去到后院,一踏进后院,就看到了沈骄阳,还有贺舒。
贺舒被扒了两袖,身子和腿都在捆绑着,嘴巴里塞着布,他不能说话,可眼神很凶恶,而这些都不是段萧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贺舒没了衣服的遮挡,暴露在太阳下的那两只手臂上戴的铁臂。
真的是铁臂。
段萧眯眼,背手走过去。
沈骄阳看到他,冲他喊一声,“将军。”
段萧道,“把他嘴里的布拿开。”
沈骄阳应一声,去取贺舒嘴里的布。
段萧又对夜辰说,“搬把椅子过来。”
夜辰应是,很快搬了把扶手椅过来,摆在段萧面前。
段萧撩开裤蔽坐下去,坐稳之后,看着贺舒。
贺舒的嘴被释放,眼神依旧凶恶地瞪着面前的三个人,这样的目光对沈骄阳来说是陌生的,一刚开始的时候,他真是被贺舒的这种目光给吓着了,可对段萧和夜辰来说,这种目光是很稀疏平常的。
段萧支着下巴,问贺舒,“你与吕小姐有仇?”
贺舒冷笑,“没有。”
段萧又问,“那就是与吕府有仇?”
贺舒又是冷笑,“没有。”
段萧奇怪了,“既没仇,你为何要在刑牢外面对吕小姐下如此毒手?”
贺舒阴阳怪气地笑了一阵子,忽然说,“我是受人指使的。”
段萧眉头一挑,冷冰冰地看着他。
贺舒自顾自地说,“是薛相指使我的。”
薛相!
呵。
段萧把自己的身体投进了椅背里,仰起脸来看天,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慢慢地敲击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武功最高强,也不是智力最卓绝,而是那种随着你的布局而另生棋局的人,这一类人,永远不怕自己会败,因为他有能力,也有信心,更有绝对的把握,在对手做出所有动作的时候,局中布局,借势运势,化劣为优,以达到自己的目地。
段萧想到今天早上在金銮殿云苏与他说的话,还有最后话落之时,他往他脸上短暂定神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大概就知道他会破案。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是一早他就把凶手送到了他的面前。
从早上到晚上,不出一天的时间,凶手就暴露出来了,这么刻意,是傻子都知道是陷阱。
那么,送上门来的证据,送上门来的陷阱,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了就踏入云苏摆好的陷阱里。
不要就难以破案。
所以……
段萧眯了眯眼,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