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里头,安逸山其实一大早就接到了段萧让人递过来的话,说今天他会亲自带着朱礼聪上门提亲,是以,安逸山一起来就让丫环们赶紧给安筝梳妆打扮。
安筝长了一张七分神似宋繁花的脸,但神态气韵完全不像。
安筝是胖的,身子很丰腴,诚如宋繁花所言,安筝是段萧喜欢的那款女人,但哪怕安筝与宋繁花有九分相像,是段萧梦中情人的那一款,段萧也对她不感冒了,虽然入城后,看到安筝,他还是略略感叹了一番。
当然,在进城前,无方给他提供了安筝的画像,那时候,看到画像,他一刹间也是被惊到了,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是宋繁花,但安筝眼尾处没有樱花,身上也没有樱花香,虽白,却没有宋繁花白,虽胖,却远比宋繁花要胖,安筝胖的没有宋繁花那么有风味,段萧自然就更不喜欢。
在段萧眼中心中,没有人能胜过宋繁花,不管是之前的柳纤纤,还是后来的杜莞丝,还是如今的安筝,她们都没法与宋繁花比。
后来看到安逸山的妻子,段萧才明白安筝的胖到底遗传了谁。
安夫人在后院陪着自己的女儿,安逸山在前厅等着段萧,等了一会儿,安府管家付先就一脸匆忙又一脸高兴地从大门外跑来,冲坐在前厅里喝茶的安逸山喜道,“老爷,监国将军来了。”
安逸山喝茶的手一抖,但没动,也没起身,只问一句,“带了聘礼?”
付先笑道,“带了。”
安逸山松一口气地将茶杯搁下,笑道,“他还算聪明。”
付先道,“老爷要去前门迎接吗?”
安逸山缓缓站起身,双手负后走出来,对他道,“自然要去迎接的,他现在是监国将军的身份,于公,他身份尊贵,我不能不去迎,于私,他带了聘礼来,我自当要去过一过目的。”说罢,吩咐付先,“你去后院通知夫人,就对她说,段萧带聘礼来了。”
付先应一声,即刻下去对安夫人通知。
安逸山带上府中的另一个家丁去门口迎接段萧,迎进来,看到摆在院间的五个大箱子,他一面高兴有一种被人尊重的虚荣感,一面又客气地谦虚。
段萧听着,冷酷的面容微微含笑,却半句多余话都不说,只堂而皇之地走到大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安逸山即刻让人奉茶。
安逸山对段萧客客气气,对朱礼聪恭敬有佳,这一切都被段萧看在眼底,他不动声色,等安夫人带着安筝过来了,段萧眉头一挑,对朱礼聪使个眼色,朱礼聪即刻站起来,冲安夫人问了一声好,这才看向安筝。
安筝瞪着他,虽极不喜欢他,可想到他高贵的血统,硬生生地忍着没有做出失礼又出格的事儿来,只脸色不大好看。
朱礼聪面无表情,却态度诚恳。
安夫人对他还挺满意,但他面容极为狰狞,看上去有些恐怖瘆人,安夫人只望了一眼便立马转开视线。
段萧是何等精明之人,眼神一抬一落就知道安夫人在介怀什么了,他喝着茶,没有立马出声,等他们客套寒暄话说完,段萧将茶杯轻轻一放,对安逸山和安夫人说,“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华佗后人,手上有一瓶祖传神药,能一夜治好伤疤,等非池跟郡主成了亲,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让这个朋友来给非池治脸。”说着,看一眼朱礼聪,笑道,“这脸上的疤一祛,可就是矜贵又英俊的男人了。”
后面的这句矜贵,故意说给安逸山跟安夫人听的。
朱礼聪为什么会矜贵,那还不是因为他是朱帝的儿子,而朱帝,统霸江山那么多年,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而已,若朱王朝不覆,朱礼聪就是实至名贵的皇位继承者,到那个时候,何止是矜贵啊。
果然,安逸山和安夫人一听,面上纷纷露出诧色来,二人对望一眼,安逸山问,“真有这等神药,一夜就能将伤疤治好?”
段萧笑着唔一声,“有的,我亲身用过。”
安逸山一听,即刻放心一笑,“既是将军亲身用过的,那绝对作不了假,如此就甚好啊。”
安夫人也笑的合不拢嘴,“若真有这种药,到时候给非池用一用。”
段萧应声,“自然会给非池用的,我段家军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委屈,只是,什么时候能用到,得看这时局了。”他又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
安逸山却极为快速地听出了话外之音儿,忙把安夫人和安筝打发走了。
等人一走,安逸山就道,“将军有话就直说吧,我安府既与你段家军通了亲,就定然会倾尽全力助你的。”
段萧笑道,“安城主历经过朱帝一朝,又历经过云帝一朝,如今也算是两朝重臣了,应该对苏八公很熟悉吧?”
安逸山蹙起眉头说,“不熟,但他的名声如雷贯耳。”
段萧眯着眼想了想,“那你也与他没什么大的交集了?”
安逸山道,“没交集。”
段萧笑一声,将茶杯又放回桌面,梳理了一下袖子,慢慢道,“这里没旁人,城主也不用跟我虚情客套,你能一眼认出被破了相的朱礼聪,可见,你是真心忠于朱帝的,而为什么安筝会被封为郡主,我也不想多问了,想必也是朱帝对你家的恩赐,这恩赐因何而来,我也不问了,安城主是聪明人,不然朱帝死后你断不会这般安然活在世上,那么,你对朱帝有忠,却也在朱王朝覆亡后转眼就投降了云帝,而今,云帝一毁,你又想匡扶朱氏,可见,城主是个极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今你女儿与我段家军结了亲,你要帮衬我,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那么,”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安逸山身上,平稳有力,“你今日因亲助了我,明日不会因亲叛了我吧?”
安逸山老沉的脸上挂出一抹不痛快,段萧说他见风使舵,这话太直白,可段萧也说的没错,他确实是非常识时务的,正因为识时务,他才能活到现今。
安逸山看着段萧,笑了笑,说,“我如今这年岁,哪里还经得起几番折腾了。”
意思是,他就是想叛,岁月也不饶人了。
段萧勾起唇角,倒是实诚地点了下头,表示他确实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安逸山额头一抽,他远在陵山之外,只听说过监国将军的名头,还真没跟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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