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入了云苏的心。
姚宴江打小与云苏交好,自然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一生,能看入眼中的东西少之又少,一旦入了眼,那是决计不会放其从眼中溜走的,尤其这次,他看中的不是死板的某物,而是女人,这女人还不是旁人,她是段萧的未婚妻。
姚宴江将宋繁花拉到无人的巷子里,松开她,对她道,“你还是赶快离开琼州吧。”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秒,宋繁花也听的莫名其秒,她揉了揉被姚宴江捏的麻疼的胳膊肘,脸色极度不好地说,“我干嘛要离开琼州,我不走。”
姚宴江道,“云苏喜欢你。”
宋繁花蓦地勾唇冷笑,“他喜欢我与我何干。”
姚宴江道,“他喜欢你,就不会放过你。”
宋繁花挑眉呵笑,“我也不会放过他啊,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与他是势不两立的。”
姚宴江一噎,心想,你杂那么固执呢,跟云苏斗,你们有几条命能斗得过他?在姚宴江心中,云苏是天下无敌的,他不想打击宋繁花,可没办法不打击她,因为担心她,不得不苦口婆心地说,“你们不知道云苏有多强悍有多可怕,你们如今看到的他,只是冰山一角。”
宋繁花心想,他到底有多可怕,我老早就知晓,她抬眼看着姚宴江,“你要真担心我,就帮我在莞丝面前说说情。”
姚宴江背起手,哼一声,扭头就走。
宋繁花连忙追上他,扯着他的衣袖说,“我不希望莞丝对我有芥蒂。”
姚宴江忽地一顿,侧身看她,“那我呢?”
宋繁花道,“你与她一样,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对我有芥蒂,自然也不希望你对我有芥蒂,不过,”她眉头一蹙,问,“你对我有什么芥蒂啊,我又没利用你。”
姚宴江气闷,“你的心真偏。”
宋繁花闻言一笑,“今天莞丝心情挺好的,你去给我说说情。”
姚宴江哼道,“等我要去衡州的时候,你不仅包了我住宿费、行程费、吃饭费,还得供我差遣一天。”
宋繁花猛地瞪开眼角,“你也太黑了吧!”
姚宴江不跟她打折扣,只道,“应不应?”
宋繁花气的反笑,抱臂问,“你的天字琴铺只在琼州一个地方开了铺子?”
姚宴江道,“是啊。”
宋繁花冷笑,“你真该全国各地都开一开的,这么会做买卖,不发挥一下特长完全是屈才了。”
姚宴江对于她的挖苦和讥讽没怒也没气,竟是认真地思考起来,思考一会儿之后双掌一拍,大笑道,“这主意好,改明儿我去找一找宋世贤。”
宋繁花愕然一愣,大惊,“你找我哥干什么?”
姚宴江眨眼道,“跟他谈一谈开分号的事啊。”
宋繁花一怔。
姚宴江却是觉得这主意好极了,原先他是没打算开分号的,姚氏琴行其实与宋氏商号差不多,都不对外开分号,但他是商人啊,宋繁花说的对,商人就得有商人的样儿,再者,他姚氏琴行一旦与宋氏商号结合了,那宋世贤想一力支持段萧就得在他这里打点水漂了,因为他是一力支持云苏的。
姚宴江心思转了一转,即刻抬步就走。
宋繁花又拽住他,“不许找我哥。”
姚宴江笑道,“我去找莞丝,给你说说情。”
宋繁花松开他,可她不知道,姚宴江确实是去杜府,也在杜莞丝面前说了情,见杜莞丝对宋繁花的态度松了下来,姚宴江就去宋府商号找宋世贤了,他在宋氏商号呆了很久,与宋世贤谈了很长的话,临到晚上了,还在外面的酒楼里与宋世贤吃了饭,这全程都有常安的陪同,也有戚烟的陪同,虽然姚宴江与宋世贤在书房里谈话的时候常安没跟在身边,他在下面忙,可戚烟是一直伺候在宋世贤身边的,是以,姚宴江与宋世贤说的话戚烟全都知道,等晚上的宴酒结束,宋世贤从酒楼出来,与姚宴江分道扬镳,走在回府的路上,他一边散步解酒,一边问戚烟,“你觉得姚公子今天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戚烟道,“十分。”
宋世贤看着她,问,“为何是十分?”
戚烟笑道,“姚公子是姚氏琴行的唯一传人,他能亲自来找大少爷,已代表了一种诚意和态度,另外,自从宋氏商号在琼州开了分号,也算与琼州的各大商人们有了不大不小的认识,这些商人们都对姚氏琴行的评价很高,可见,姚公子是个极得商人们尊重的人,他的信誉和品质,足以代表他的脸面,他不单亲自来找了大少爷,还与你说了姚氏琴行的发家史、成名史以及每年数不清的利润,还有他姚氏独一无二的制琴法,可见,他是带着百分百的诚意来的。”
宋世贤唔一声,双手背起来看着面前昏黑的大街,看了一会儿之后眯起眼问,“那你觉得,我该与他互建诚信吗?”
戚烟道,“在商言商,姚公子既拿了十分诚意,大少爷若原意涉入琴行,那也得拿十分,若大少爷不想涉入琴行,就不必了。”
宋世贤笑道,“你倒是很干脆。”
戚烟摸摸头,笑道,“这都是跟大少爷学的。”
宋世贤看她一眼,夜幕下的女孩清秀隽丽,不倾国,不倾城,却眉眼温柔,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春风般的暖意,那暖意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团阳光,只要接近,就不会冷,她没有柳纤纤的妩媚艳丽,没有柳纤纤的雍容丰姿,却比柳纤纤多了很多人情味。
宋世贤想到柳纤纤,英俊冷毅的眉尖控制不住的就揪起,心也在短暂片刻的窒息下感到了疼意,他不再说话,看着茫茫夜路,心想,柳纤纤现在在哪儿,在她心爱的男人怀里,早忘了他吧?
宋世贤忽然靠在一柱垣墙上,伸手死命地按住心口。
戚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猛的一下冲过去,急切地问,“大少爷,你怎么了?”
宋世贤伸手,一把将她抱住。
戚烟浑身一僵,抬头问,“大少爷是喝多了酒,心里不舒服?”
宋世贤道,“是不舒服,不是因为喝了酒。”
戚烟急道,“身体不舒服就回府上躺着,你靠在这儿干什么啊。”她说着,要去抓宋世贤的肩膀,把他往宋府大院拖,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宋世贤的大手攥住,他低低地喊,“纤纤。”
戚烟面色无恙地说,“大少爷,我不是纤纤。”
宋世贤将头垂下来,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口齿不清地道,“嗯,你不是纤纤,纤纤不会让我这么抱她,也不会让我这么靠在她身上,她每次在我亲近的时候都会有排斥,虽然不明显,可我感觉得到,那个时候,我总是认为她顾及着没成亲,碍于礼数,不愿意让我亲近,现在我才知道,那是她不爱我,厌恶我的靠近,但为了她的目地,她生生地忍着。”
说到这,他忽地抬起头,看着戚烟,明明是漆黑的夜,可他的眼睛却如一道流光,射向了戚烟,他问,“你呢?”
戚烟懵懂不解地啊一声,问,“什么?”
宋世贤道,“因为你是我的丫环,你要拿我给你的月钱,所以,对于我的靠近,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排斥却在面上极力地隐忍?”
戚烟道,“我就那点儿月钱,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哪值得在少爷面前耍心眼。”
宋世贤忍不住的莞尔一笑,他松开她,又控制不住的往她头上一敲,“你是在向我抱怨我给你发的月钱少了?打发叫花子?哪个地方的叫花子那么值钱?”
戚烟摸摸额头,促狭道,“至少在少爷面前,我那一个月一百两的月钱确实就像在打发叫花子啊。”
宋世贤笑了笑,却没应话,伸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又顺着手臂往下,牵住她的手。
戚烟先是愣了一下,侧脸往宋世贤看一眼,宋世贤也在看她,目光一遇,他就问,“不愿意?”
戚烟实诚地道,“大少爷这么牵我,我感觉很诡异。”
宋世贤额头一抽,“哪里诡异了?”
戚烟道,“大少爷明明是喜欢柳小姐的啊,你这么牵我,心里就不介意吗?”
宋世贤反问,“你介意吗?”说罢,顿了下,又道,“我心里明明装着柳纤纤,却又来牵你的手,你介不介意?”
戚烟眨了眨眼,问,“大少爷喝醉了?”
宋世贤道,“没有。”
戚烟说,“你是清醒的?”
宋世贤道,“我是清醒的。”他看着她,说,“我知道我现在牵的是谁。”
戚烟没回话,却是笑着反手将宋世贤的大掌包裹进了小小的手掌里,然后拉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说,“大少爷每次一提到柳小姐心情都会低落很久,难得看你这般平静,虽然我知道你此刻内心一定是不平静的,但为了鼓励大少爷,我就给你牵了。”她转头看过来,那一瞬的笑靥成了宋世贤往后人生里永难磨灭的心悸,戚烟说,“是坎就要挺过去,大少爷有心,我就在后面给你使力了。”
宋世贤在那一刻是感动的,但也只是感动,他道,“虽然你的力量小的像蚂蚁,但念在你有心,我也不打击你了。”
戚烟噗嗤就笑了。
宋世贤也微微地笑开,两个人,手牵着手,迎着漆黑的夜,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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