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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你见过吗?”闫思弦拿出了徐冲之的照片,“也是个画手,跟邢海合作过。”
在闫思弦亮出照片的瞬间,那助理便愣住了,他紧盯着照片,直到闫思弦将话说完,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
几秒种后,那助理终于低下头,抿起了嘴。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不知该不该将心中的秘密透露给警方。
闫思弦不打算给他太多时间思考。
“你要知道,”闫思弦道:“一个大活人失踪了,找人这事儿争分夺秒,能说你就说,不能说就别耽误时间了,你慢慢犹豫吧。”
闫思弦起身就要走,吴端遗憾地看了一眼那助理,跟着起身。
“哎哎,好吧好吧!”助理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见过这个人,他跟老师吵架。”
“吵架?”
“因为钱。”
“你具体说说。”闫思弦的身体向前探了探。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吵架是为了钱。
他俩合作是在我给老师当助理之前了。都是圈里的职业画手嘛,我是听说过这个徐冲之的。
他跟老师吵架之后,我挺生气的,又就上网查了这人的信息,翻了他的微博……”
“他们的吵架内容你还记得吗?你刚刚说是因为钱,能再具体点吗?”闫思弦道。
“老师他……的确欠了一些画手的钱,这我承认。因为老师在圈子里比较有名望,又有自己的工作室,他有时候接了活儿,一个人画不完,就会找别的画手帮他完成一些场景啊,物品啊——总之就是跟剧情人物关联不太大的画面,会交给别人来完成。
等甲方给老师结了钱,他再给那些画手结钱。”
“意思是,邢海扮演的角色类似于包工头。”
助理暗自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显然不喜欢吴端这一说法。
吴端装作没看到他的白眼,继续道:“徐冲之也是邢海找来干活的?”
“是的。”
“所以邢海拖欠了他的钱?”
“应该是。”助理嗫嚅了一下,“那个……徐冲之想要搞事情。”
“什么意思?”
“老师又不是欠钱不还,有了不就还了吗,别人都悄悄等着,就这个徐冲之事儿多,一次一次来要,还放狠话要让老师好看。
老师……老师他有点生气,就……就在圈里放话,说谁要是给徐冲之活儿,以后就别请他。”
闫思弦“啧”了一声,欠债,还用名望压榨对方,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土匪恶霸。
这样一个人,竟然有一群拥趸,毋庸置疑,眼前这小助理就是邢海的头号粉丝。
“怪不得,”吴端道:“徐冲之好歹也参与过几部动漫的制作,按说应该一步步越来越好,这两年反倒混得给非法出版物画插图的境地,原来有这么一茬。”
闫思弦点头,“断人出路如杀人父母,看来梁子是结下了。”
吴端又问道:“徐冲之最近一次去找邢海,是什么时候?”
“好久没来过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助理道:“我就见他们吵过一回架,我唯一一次见徐冲之真人,就是那时候。”
“好吧。”吴端道:“鉴于邢海赌马、欠债,又干过恃强凌弱的事儿,我们需要你列一份名单,列出所有和他有过节的人,相信这份名单不会短。”
……
二十分钟后,吴端拿到了名单。闫思弦则客套着将那小助理送了出去。
待闫思弦回来,吴端正站在白板前,端详着四个人名。他将连接徐冲之和邢海那条线上的“共事”二字抹去,换成了一个“仇”字。
看到闫思弦,吴端指着白板道:“徐冲之和邢海有过节,李东和余越有过节,徐冲之又认识李东,你……觉不觉的?”
“交换杀人。”闫思弦将吴端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个人员结构,简直就是给交换杀人量身定制的,两个好友相约,相互帮对方杀死——是不是杀死还不好说,至少可以说是教训吧——帮助对方教训仇人。
交换杀人的好处在于,容易制造不在场证明。
与被害人没有情仇关系的人负责动手,与此同时,与被害人有情仇关系的人在案发时段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从而逃脱警方的追捕。
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合作双方相互牵制掣肘,一边暴露,另一边也就没跑了。这种作案方式,风险来自于同伴。”
“你好像对交换杀人很了解。”
“自以为是是人类共有的特点,人们总是认为能够掌控他人,可事实上,人连自己都无法掌控。”闫思弦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现在说这些早了点……那个地点……”
他在屋里踱着步,“那通报警电话,究竟是从哪儿打来的……”
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拆分、重组,重新拼接,换发出新的生机。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天色越发黑沉,阴天,再加上夜幕即将降临。那颜色让人看了心里堵得慌。
他们很清楚过夜对劫持案来说意味着什么,心里着急,嘴上却说不出来。
闫思弦沉声对吴端道:“我出去办点事,你……”
“你要去替钱允亮蹲点?”吴端直接问道。
闫思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吴端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接起了电话,问道:“有发现?”
电话那头的钱允亮道:“徐冲之家小区的监控内容……有问题。”
“什么情况?”
“他家小区门口的监控拍到,徐冲之星期三下午6点左右出了门,今天早上才回来,中间这四天时间,他一直不在家。”
“星期三,邢海失踪那天?”吴端问道。
“是。”钱允亮继续道:“我们又向前查找监控,发现一周前徐冲之也曾离家,不过那回时间比较短,就一天一夜。”
“这家伙撒谎!我们问他周四晚上在哪儿呢,他说在家睡觉。”吴端道:“直接把人带市局来!”
“得嘞!这就抓人!”
徐冲之半小时后被关进了市局审讯室。戴了手铐。
这阵势令他颇为诚惶诚恐,他又拿出了谎话被拆穿后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们可别吓我,这……这是咋的了?”
吴端想要给徐冲之播放监控录像,被闫思弦按了一下肩膀。
闫思弦抢过话头,率先开口道:“全都死了吧?那三个人?”
徐冲之愣了一下,似乎也并不太意外。吴端心中骇然,这样开门见山,真的好吗?
“都到这份儿上了,”闫思弦指了指徐冲之的手铐,继续道:“你的倚仗无非就我们没找到尸体,没有尸体,命案当然就不成立,你自然也就不用为不成立的案子负责。”
徐冲之沉默了良久,冲闫思弦一笑,“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端觉得不能再由着闫思弦胡来了。他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电脑。
“这是你们小区的监控,周四晚上你压根不在家,确切地说,你从周三下午出门,今儿早上才回来,为什么撒谎?”
“就是想撒谎喽。”徐冲之依旧满脸堆笑,“警官,你就当我是……有个小秘密吧。”
闫思弦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审讯室外走,吴端知道,闫思弦说对了,徐冲之这是跟警方彪上了。审讯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说出那三人——或者说三具尸体所在的地方。
“这他娘的……”吴端少有地冒出一句脏话,“大海捞针,上哪儿捞去。”
“至少他帮咱们排除了一些错误选项,”闫思弦道:“现在开始,所有调查全部围绕徐冲之本人,他的成长历程,他熟悉的地方,地毯式搜查……他周三下午离开小区后去了哪儿?挨个查沿路的监控,包括他的……他的鞋子!我记得监控里他穿了双白色运动鞋,对吧?不是今儿这双蓝的。”
闫思弦抓住匆匆出办公室的钱允亮道:“徐冲之家留人了吗?”
“留了,正搜着呢。”
“帮个忙,给你手下说一声,找到钱允亮的白色运动鞋——就是监控拍到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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