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却不依不饶道:“你接着说。”
瞿源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那几个和他一样有不满情绪的人相互传递着眼色,有个胆大的出声打圆场道:“闫队,源儿不是那意思,有案子就办,我们都没意见。”
闫思弦继续沉默,瞿源先是不安地在椅子上扭了两下,似乎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他抬起头来,直视着闫思弦。
但只一瞬,闫思弦不怒自威的样子,他那“我已经看透了你”的鄙视眼神,就让瞿源低头避开了目光。
这时闫思弦才开口道:“一支队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协警有假期,户籍窗口也有假期,想要休假的现在就可以打报告转岗。”
停顿片刻,闫思弦问道:“有打报告的吗?”
这是闫思弦第一次发火。
他发火时一点都看不出怒气冲冲,反倒出奇的淡定,仿佛在一张牌桌上,不紧不慢地打完自己手里的牌,每走一步都正好让对方无牌可接。
等了片刻,闫思弦继续道:“没有是吧?好,那下次再有无视疑点,硬把命案说成意外的,做好准备去基层派出所报到。”
他说这话时,表情是冷峻严苛的,谁也不会不拿他的话当回事儿。
说完这些,他的态度便立即缓和下来,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对冯笑香道:“笑笑不是也发现了疑点吗?说说看。”
冯笑香一贯的面无表情,即便刚才空气极度凝重的时候,也只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被闫思弦点了名,她先是将两张照片推到桌子中间。
那是两张特写照片,其中一张拍摄的是一只垃圾桶,只见垃圾桶里有一些食品包装袋,另一张照片则是将食品包装袋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单独固定拍照。
一个奶油饼干包装袋,一个果冻包装袋,一口一个的那种果冻,一些果冻盒,果冻盒内残留了少量糖分的原因,那里面已经发霉长毛了。
“死者所在的卧室床边的垃圾桶,高糖食品的包装袋。”冯笑香简单陈述道。
接着,她又通过投影展示了一份病历。死者的病历。
病历上的检查指标明确指出,死者的血糖超出正常标准数倍,属于较为严重的糖尿病,在用药物控制。
冯笑香继续道:“我查看死者最近几年的就诊记录,发现她一直在服用降糖药物,是个老病号了。
那些东西含糖量太高了,糖尿病患者一口都不该碰的。
毫不夸张地说,吃上一口就有可能引起血糖飙升,从而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这些甜食的包装袋,不该出现在独居的死者家中,除非……是死者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可如果是招待客人,这些包装袋为什么会出现在卧室的垃圾桶里……”
闫思弦问道:“那个垃圾桶,会不会是从客厅或者餐厅拿过去的?”
有参加了现场勘验的刑警接话道:“不是,客厅和餐厅的垃圾桶都在该在的地方,而且从里面剩余的垃圾来判断,垃圾桶并没做调换。
比如,客厅的垃圾桶里有一些干果壳,与茶几上果盘里的干果品类正好对应。餐厅的垃圾桶里则有一些沾了油渍的餐巾纸,应该是主人饭后所用。而主卧的垃圾桶里都是些头发、指甲,我们在死者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指甲刀,她应该是习惯了坐在床上剪指甲。”
“明白了,”闫思弦向回答问题的刑警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样细致的观察确实值得夸赞。
冯笑香继续道:“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疑点。
无论这些零食包装是死者自己吃的,还是招呼客人用的,你们不觉得这些东西太……低龄化了吗?
我不是说饼干和果冻本身,成年人当然也可以吃这些东西,可是单看它们的包装——不太正规,尤其那个奶油饼干,不是超市里出售的东西,而更像是……像学校周围的小卖部出售的劣质零食。
反正,我看到这些包装的第一反应是:被害者家里有祖孙两个人。
可是我查了死者的亲属关系,她并没有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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