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我……我忘了。”
吴端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那就把你所有债主都列出来。”
闫思弦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话音落下时他已经将一只钢笔拍到了茶几上,吴端也将自己的笔记本递了上去。
“就写这上头吧。”吴端道。
李平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别别别……”
一看就是个学渣,让他写字就如同要他的命。
李平终于相信了,这两个警察绝不是好糊弄的,今儿要是不给出个结果,他们轻易不会离开。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
可惜,不待他实施刚刚想到的主意,闫思弦便来堵他的路了。
闫思弦道:“想不起来就老老实实列名单,敢随便说个人来糊弄事儿……”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晃了晃,“杀人未遂事儿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李平却并未被他的话震慑住,眼珠子仍在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掂量被抓进去几天倒也不赖,正好躲债了。
闫思弦便补充大道:“你以为我们会抓你?想太美了。虽然那么干有点缺德,但我们不介意把你试图杀死债主的事儿透露出去。
这么一来,你说那些威胁要挖你肾的人会不会真那么干?”
李平一愣,随即便掂量出了个中厉害。
牌桌上放贷不受法律保护,所以那些人总在气势上武装自己,讨个债要搞得惊天动地,放各种狠话。说穿了,那无非是一种震慑,暗示欠债的自己很有“势力”,让对方不敢耍花样。
双方心里都有那么一个尺度,欠债的是不是多少还点钱,摆明自己有钱就立马乖乖“上供”的态度,而债主也仅限于放狠话,并不会真的威胁对方人身安全。
如今李平试图杀人,这明显越线了,对方会不会也有什么越线行为可真不好说。
“没说要骗你们啊……让我想想……”李平赶忙改口道。
闫思弦和吴端便等着他想。
掰着手指头想了两三分钟,李平道:“应该是花二爷——花二爷找凯哥来跟我要债的。”
“花二爷?”闫思弦对李平给出的结论抱有怀疑态度。
“我挨个算过了,老葛和兵哥自己手底下有人,平头阿光一般不出来讨债,都知道他杀过人,正儿八经判过,狠得要命,没人敢欠他的钱不还……想来想去,就剩一个花二爷。”
“你说的这些,都是在牌桌上放高利贷的吧?”吴端问道。
“嗯嗯。”
“那被你借过钱的亲戚朋友呢?会不会是他们……”
吴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平打断道:“不会不会,不可能是他们,我不欠他们的钱。”
见两名刑警不解,李平继续道:“早就闹过了,去我爸妈那儿闹了一通。老爷子说帮我还钱,那些人就再没找过我,应该是老爷子替我把钱还上了吧。
后来……我也试过再问他们借……不接我电话啊,走路上碰见了也都低头躲着……至于吗,不就借点钱,我又没说不还,有我就还了……”
吴端实在是好奇,一个人混到这种程度,信誉完全破产,竟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他究竟是如何一步步不认得廉耻二字的?
闫思弦却是依旧淡定,他将本子和笔往前推了推。
“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债主的信息列一列吧……没事你慢慢写,我们等着。”
李平绝望了。
拿起钢笔时,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让他写东西简直比让他去工地扛水泥还要难几十倍。
但有闫思弦监督,他也不太敢偷懒,对照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列出了一份有二十多个人的名单。
临走时,闫思弦晃了晃名单,对李平道:“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们有得是耐心让你三天两头练字。”
“没没没。”李平苦着脸连连摆手,“都在这上头了,真的。”
吴端坐在副驾驶位置,偶尔低头看一眼名单,最终给出了结论:“字真他娘的丑,连我小学二年级的干儿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