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刑警们算是明白了,龙淑兰之所以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绪,是因为她还不相信楚梅已经死了,她认为这是警方在诈她,好以此让她说出陈作山的罪行。
又或者,她不敢相信,因为说这话时,她眼中不是询问,而是乞求。
那不是真的吧?啊?请务必告诉我我的梅梅没死,求你们了。
审讯刑警有点可怜她了,她是疯子团伙头目,但同时也是个母亲。
赖相衡思索了片刻,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说说张雅兰吧,你是怎么坑害她的?”
赖相衡的突然改变话题,又给了龙淑兰一点希望。
看,警方也虚了,果然是编造梅梅死去的谎言诈我的吧。
她还想追问楚梅的状况,但看到赖相衡坚定的眼神,明白自己必须先回答警方的问题。
警方得到想要的答案,才会回答她。
龙淑兰只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道:“怎么能叫坑害呢?她原本就是干那个的,我托朋友把她介绍到闫老爷子身边,那是帮她,让她傍上一个真正的富豪,有一张长期饭票。
不过可惜了,谁知道她跟那个闫思弦也有交情——她当时又没告诉我。
后来她还去找过闫思弦呢,哎呦呦我还劝她憋屈呢,真替她臊得慌……”
审讯刑警们十分确信,要不是龙淑兰心里正为女儿的事焦灼,她准能想出更刺激的语言来侮辱张雅兰和闫副队。
这样也好,刑警们不想受她刺激。
赖相衡忍住心中不适之感,问道:“据我们所知,张雅兰是在一次聚会上——不太正常的聚会——跟闫思弦重逢的。
是你把她送到聚会上的?”
“哪儿能啊,是她自己找的门道,父子俩都跟她有关系,那么尴尬的事儿,我巴不得帮她避免呢……”
赖相衡心想:你就装吧,演吧,有你哭的时候。
他已没那么同情龙淑兰了。
“……张雅兰自己打听的,她听说到闫思弦有些特别的癖好,他身边有个朋友,喜欢帮他物色各种各样的姑娘,就想办法给自己牵了条线。
她干哪行,别的本事没有,三教九流的下等人倒真认识了不少。只要有心,总能进到闫思弦的圈子里吧……
说起来她还一直挺感谢我呢。”
“感激你把她介绍给闫老爷子?”
“人总得先活下去,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哪儿还有心思考虑廉耻。”龙淑兰回答得理直气壮。
赖相衡决定,不与她争这一时的短长。
“你说张雅兰活不下去了,跟她的孩子有关系吗?”
“哦,对了,她的确有个小孩,不过死了,死得还挺惨——被一个包养她的人给弄死了,具体的她也没说过。
反正就是,小孩死了以后,她成天只知道喝酒,挥霍积蓄,很快就穷得只能住桥洞了。
我是看她可怜,才帮她介绍了生意……”
“住桥洞?据我们了解,她的孩子死后,那名包养她的港商为了息事宁人,将一套房子给了张雅兰。所以即便再穷,她也不至于住桥洞,她的房子哪儿去了?”
龙淑兰不说话了。
赖相衡继续道:“我们查到,那套房子不过在张雅兰名下挂了两个多月,就被卖掉了,而卖房的钱不过在她账户里停留了两天,就被陆续取了出来。
好在大额取款银行会留有记录,这记录也包括银行柜台处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取款人照片。
去银行查这些陈年记录的确费了不少时间,好在我们还是查到了:照片显示,你就是取款人。
张雅兰那张存了卖房款的银行卡,被你陆陆续续取空了,而每次你取钱后不久,就会发生一起疯子杀人的命案。
钱的事,你怎么说?”
“她愿意给我钱,有什么问题吗?”
一到核心问题,龙淑兰就开始耍赖。
赖相衡却也不急,反正已经查清的既成事实,并不需要龙淑兰的口供。
于是赖相衡只是态度冷淡地答道:“没问题,只是,那么大一笔钱,全给了你,总有个理由吧。她怎么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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