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失去了信任,他说什么我们都不觉得奇怪了,只能按着方子煎药给德妃服下,每日换着花样做菜,以期她能多吃一点。
这段日子里,怡贵人常会过来探望德妃,每次都是小坐一会儿,陪德妃说说话便走,每次她来时,德妃都会寻个理由把我支出去,等怡贵人走了才唤我回来,我却也不问她都和怡贵人聊了些什么。我相信,她这么做,有她自己的理由。
不知是不是德妃越来越重的病情吓到了小遥,她竟壮着胆子真的跟踪了画梅几次,而她跟踪的结果虽不至于让我吃惊,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从前我还在怀疑,会不会现在的这个画梅同那婉妃绫贵人有关,而照这个结果来看,恐怕,怡贵人此人,心怀叵测。
我曾试着劝德妃远离怡贵人,她却只道我多心,加上我数天来一直小心提防着怡贵人,发现她并没有做什么异常的事,即便她和画梅交往过密,我也找不到理由制止二人,或是以此为线索挖出什么阴谋来,我只得由着怡贵人每日前来小坐。
德妃的病每况愈下,从前尚能在院子里走走,现在却是根本下不得床,不想让她觉得太闷,我便时常抱了琴来,奏曲给她听,每每我弹琴的时候,她总会双眼半开半阖地倚在床头,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手指微微随着音乐动着,看起来十分自在享受。
有时候,德妃会拉了我坐在床头,双眼微合,却并未睡去,只轻声同我讲一些从前的事。“最近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有些事若是不同你说说,怕是就真的忘了”,她总笑着这样讲。“聿儿打小就心思重,半大的孩子,不学人家玩闹戏耍,整日跟个夫子一般,捧了本书一读就是一日,也就是萦絮能说得动他。后来萦絮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难过的紧,萦絮出殡的那夜,他坐在房顶上,吹了一夜的萧,闻者无不心酸。”
德妃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不由的想起了初次入宫的那夜,我在深宫中迷路乱走时,曾听到过一阵怆然如龙吟般的箫声,当时我知觉那箫声萧杀,弄箫之人必定心有乾坤,不成想,当年隔着一堵宫墙弄萧的那个人,如今竟住进了我心里。实在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细想来又觉得有些甜蜜,这样一来,当年我虽未同容成聿照面,却也算是间接最先“遇到”了他。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德妃的病愈演愈烈,而在皇宫另一头,祀王和李思韵婚事的筹备却是一点都没有耽搁,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红绸宫灯随处可见,连宫女们都换上了亮色的衣裳,据说因祀王还未及冠,宫外并无他的府院,为了迎娶李思韵,他的落霞殿很是好生修葺了一番。和宫中的喧闹比,毓淑宫中更显得冷清寂静,画竹画柳曾小声嘀咕,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喜事,实在是伤德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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