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能退让一步道:“那我洗净了,你在这盆清水里再淘一遍,然后拿干布子把碗碟擦干净,可好?”我见周夫人一脸坚持,只得点了点头。
周夫人呵呵一笑,开始洗起碗来,洗过一个,便递给我,我小心地将其接下,放在清水里又认真涤过一次,才用干布仔细的擦拭干净,放进桌下的碗柜里。擦拭的时候,我发现这盘子的质地很是优良,花色也是时下墨都正受追捧的花色,便忍不住问道:“周夫人,这些碗碟好生精致啊,是原来店里用的吗?”
周夫人手下的动作一顿,像是忆起了往昔,语气颇为苍凉地叹道:“唉,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从前岐川虽然也不是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地方,但总算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我们做客栈生意的也能赚些钱。当时,店里常会来一些尊贵的客人,为了招待这些贵客,我家老头子特意托人从墨都捎回来了一批精致的碗筷,全都是墨都的官爷们喜欢的样式。
贵客们很喜欢我家店里的碗筷,是以每次途径岐川,都不再去别家店住,而只来我家了……那时候,我们悦来客栈在整个岐川,都是很有名气的。”周夫人说到这儿,那因岁月而失去光泽的双眼闪烁起了快乐的光,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幸福,让我这个旁观者也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满足。
“可后来……岐川不知怎么的,连连出事,乡绅一夜间被灭门,闹得人心惶惶,府衙紧闭,知府不知去向,有人将黑/道的头目杀了悬尸,黑市里乱成一片,物价飞涨,百姓穷得连菜都买不起了,店铺只得都关门休业,免得亏损更多。更要命的是,明明没了知府,城里却行了宵禁,守城还严格控制城门,只许人进,不许人出!你说说,这岐川本就是个四通八达的驿城,不让人走动,谁还会来!没有人来,我们这些做客栈生意的,哪有还有饭吃!”
我安静的听着周夫人的抱怨,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当时祀王说的竟一点都不夸张,岐川的混乱,真的是如此突如其来,没有头绪。
又长长叹了一声,周夫人接着道:“唉……自从岐川没了生人,我们这些客栈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你想啊,连我们悦来客栈都开不下去了,其他的客栈如何能支撑得住……后来,我家老头子看店里的生意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只能遣散了店里的伙计,关了店门,在地窖里存了些菜,自给自足地过日子。那些碟子……唉,客人都没有了,看着徒生伤感,我本来想把它们都好生收起来,可老头子说,这么贵的东西,闲放着全都糟践了,于是就都拿了出来,平日里我们自己用。老头子他说的对啊,赚不了钱,好歹我们自己能享受一下都城官贵们的用度。”
听着周夫人的讲述,我突然觉得手里的碟子沉了许多,仿佛我拿着的,不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漂亮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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