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夫只是第一次服役的更卒,顶多有点匹夫之勇罢了,也能做什长!?”
眼看黑夫就要被任命为什长,那位宾百将却踱步过来,发出了质疑。
陈百将一向与宾百将不合,便翻了翻白眼道:“宾百将,律令上只说,更卒徭役之什、伍之吏,必由有爵者担任,可没管其是第几次服役。我看黑夫不仅是受官寺褒奖的公士,还有些本领,颇得众望,让他来做什长,有何不妥?”
宾百将反唇相讥:“刚才陈百将说过,练兵之法,讲究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
他指着黑夫,不屑地说道:“以上这些,这匹夫可懂得?依我看,这僻壤里民,怕是连左右都分不清!”
“不分左右”,是这时代城里人讽刺一生很少离开乡村的农人的话。当然不是真的左右不分,而是左边右边要考虑一下才知道是哪边,平常说话,也是“往旁边挪挪”,很少涉及左右关系。
若觉得不可思议,只要回想一下小时候第一节体育课分清向左转向右转何等艰难,就能理解了。而这种迟疑在战场上,无疑是致命的,所以分清左右,便是更卒训练的基础课程。
黑夫也不气恼,等宾百将说完后,才笑着回答。
“小人虽然愚笨,但这左右,还是分得清的……”
他朝两位百将作揖,一脸憨厚地说道:“因为我从小与旁人不同,是左利手,以左手持箸,以左手挥镰,故而对左右区分印象深刻。昨日在官寺讯狱时,我也是说出了左手持刃与贼人搏斗的事实,才证明自己无罪。”
黑夫偷眼看了下陈百将,见他眼中满是鼓励,便大着胆子继续道:“倒是那个湖阳亭长,因为分不清左右,诬我用右手打了他,结果证词错漏百出……”
“哈哈哈,宾百将,这黑夫说的似有道理啊。”陈百将被这尖酸的话语逗乐了,他与宾百将芥蒂太深,凡是让对手不痛快的事,都能让陈百将欣喜。
“你!”
这无疑是在戳宾百将的痛处,宾百将顿时大怒,却又找不出理由责罚黑夫,只得斥道:“就算能分清左右,那行止分合等,你也能娴熟教予什中众人?”
“敢告于宾百将,以上种种,亡父在家时曾教导过我,他曾多次服役,还上阵作战,当过伍长……”黑夫眼珠一转,又祭出已死的便宜老爹,把凡是自己会的东西,都推到他头上。
“再说了,纵然有些不熟识之处,本什中有位老行伍,也可以协助我。”他指向了事不关己的朝伯,吓得朝伯连忙出列下拜,山羊胡子微颤,心也颤。
陈百将颔首:“既然如此,让黑夫为癸什什长,并无不可啊,宾百将,你觉得呢?”
宾百将阴着脸道:“训练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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