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边之所以会有三支中央军部队,就是他临时决定的。老蒋担心,一旦失去江河天险的凭仗,九战区的部队未必能够抵挡住日军的步伐,未必就能够在口袋里吃掉进犯的鬼子,所以才会在汨罗江周边摆下重兵,不仅有着三支中央军部队,还有川军20军和黔军、湘军的部队。
当鬼子报复式的重炮轰击响起在汨罗江南岸时,远在株洲的孙玉民也在指挥部里叹息:“强行在汨罗江边阻敌,虽然会对战局产生积极有利的一面,可却会给防守部队造成极大的人员伤亡。”
“军座,你就别操这心了,没人会听的,高层要的只是战事的胜利,哪里会管部队的伤亡。”邓东平在一旁劝慰着。
“我知道没用,可是我就不忍心看到因为长官的糊涂,而让底下的士兵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而这些牺牲和代价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孙玉民话语中是无比的惋惜。
“军座,鬼子都打到了汨罗江了,上面怎么还不下令让我们动起来,虽然到株洲到长沙不远,但总得给我们点反应和布署时间,虎子都已经询问和催促过几次了,二十师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让他们再等一下吧,我猜想委员长是想看看汨罗江边的战局结果,才会最终决定让我们动起来。”孙玉民显得很无奈,他当时献策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会被篡改作战布署的准备了。前期的战斗,老蒋能够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布置,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总不能强求他只充当传声筒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咱们就在后方这样干瞪眼?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做?”邓东平有些灰心。
“当然不是!”孙玉民语气忽地变得非常坚定,他对邓东平说道:“你让唐主任给委员长去电,十二军已经作好打大胜仗的准备了,请求委员长下令,让十二军现在就往拟定地点进发!”
孙玉民深知,若想让老蒋完全听从自己的建议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得看用什么来诱惑,辟如说像他刚才所说的“大胜仗”,这就足以对老蒋行成致命的诱惑了。
战事打到汨罗江边后,让本就忧心的老蒋更是无法沉静,从二十八日日军三个师团分别到达汨罗江北岸,他就彻夜难眠,虽然敌寇被江水所阻隔,他同样的是忧心忡忡。
每逢大战的时候,陈布雷是必定陪伴在老蒋的身边,此次也不例外,看到他这副担心的样子,便开口劝慰道:“总裁,前方有着诸多战将,伯陵和玉民都在呢,您不用太过操心。”
“彦及,不操心不着急哪里行啊!伯陵虽然是九战区司令长官,可有的时候他的命令未必管用,底下的那帮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表面上是接受他的指挥,可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在战场上战机是稍纵即逝,如果做不到坚决彻底的执行命令,就算换上李宗仁去打这仗,照样是无能无力。”老蒋显得是心力交瘁,他说得是大实话,薛岳虽然绰号小老虎,但实际上把他的命令当回事的,除去他的嫡系外,并没有几个人会完全忠实执行,总会想方设法地去保存自己的实力。
而由老蒋出面那就不一样了,廖龄奇的死近在眼前,连战功赫赫的七十四军名将都会被枪毙,九战区参战部队的将领谁不掂量掂量。
“总裁,您当真要在汨罗江边和日寇拼个你死我活吗?”
陈布雷问出的这句话,老蒋没有回应,他的心里正在七上八下,这些天的战报让他产生了错觉,认为汨罗江边可以与日军一战,可又担心自己没有听从孙玉民建议,而导致战事失利。倒底是全力一战,把敌寇拒在汨罗江边;还是只强行阻击一波,然后后撤,把鬼子放入大口袋中来?这两个方案犹同两个选择题的选项,让老蒋一时陷入了两难中。
“总裁,我觉得前几天的战术是正确的,您看一下这几天的阻击,虽然是让敌寇往前推进了不少,可是给他们造成的损失确是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把他们拖成了疲惫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