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超远距离曲射炮盲炸来说,守军士兵更怕它们,直接原因就是它们可以抵近射击,而又拿他们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缺口是一时半会堵不起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这个缺口。
谢承瑞急忙打电话命令一营火速前来支援,又打电话将城墙被炸塌的情况报告给了旅长周振强。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打电话求援时,二营已飞快地在内城城角用沙袋垒起一道临时防线,几挺轻重机枪已经架了起来,方向正指着外城墙那个被炸塌了的缺口。
一夜的安宁换来的是更加疯狂的进攻。天上的飞机还在轰炸,地上的重炮又响了。九二式步兵炮,37mm坦克炮,迫击炮,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反正是各式各样的炮弹下雨似的落在光华门阵地上。
城楼上除了碉堡内的机枪和机关炮还在开火外,没人敢在城墙上冒头。
以三营现在的人手和武器弹药想要守住这个缺口已是天方夜谈。
可即使是这样,三营的士兵们都仍未退缩。猫着爬着都拼命的往城下甩着手榴弹。
城下的日军用坦克炮和步兵炮硬生生地用炮弹将原本就炸塌的城墙缺口扩大扩深了两三米。
在强压住城楼上碉堡的火力后,几十名日军扛着厚实的方木和木板,飞快地在护城河上,在缺口前面架起了座七八米宽的临时木桥。
虽然说不能过坦克车之类的重型装备,但是步兵们已经可以直接冲进城去了。
三营长亲自扛着一挺捷克式疯狂的扫射着涌入缺口的日军们。连续打光了两三个弹夹,强烈的震动和后作力致使他握枪的手都已经在轻微地发抖。
八九式中型坦克车上的机枪手发现了如杀神般的三营长,瞄准他扣动了车载九七式重机枪的扳机。三营长身中数弹,倒在了血泊中。他还没有死,冒着血泡的嘴里面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谢团长两眼发红,俯身想听他讲话。
三营长鼓着铜铃似的大眼,使出全身的劲推倒了跪在他跟前的谢团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在日军坦克车上机枪手惊讶的目光中,拉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手中的炸药包的导火索。
三营长在三营已为数不多的士兵们关切的目光里,抱着炸药包跳下了缺口,缺口中正有着大量的往城里冲锋的日军。谢承瑞眼中猛地落下泪来,发疯似的操控起扔在城楼上没人敢使用的反坦克炮,一发炮弹射出。那个射中三营长的机枪手连同坦克车被击中了,那辆八九式坦克的弹药仓位置被谢团长一发命中,巨大的爆炸力将这十几吨重的钢铁怪物翻了个个。
几名碉堡内的机枪弹药手冲了出来,替谢团长装填弹药。才打开弹仓门,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就发射过来一堆迫击炮弹和轻榴弹。如若不是两名士兵将他扑倒在地并死死地压在身下,谢承瑞也得紧随三营长的脚步而去。
他推开压在身上的两名土兵,看到他们满背的碎弹片,不禁心有余悸。如若不是他们拼死相救,变成刺猬的将会是他。
远处城角响起了马克沁和捷克式的声音,刚从缺口冲进去的鬼子兵们如倒草般被收割。
谢承瑞心中纳闷,他不记得那个城角有防御阵地呀,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了一块救命的阵地。
鬼子兵们疯狂的往里冲着,哪怕前面倒下一片一片的同胞。
二营的机枪片刻都不敢停歇,临时阵地里,周洪亲自操控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弹着点就从没出过那个四五米宽的狹小的缺口。
三营的士兵见二营的机枪已快压制不住不要命往前冲的日军,有人高喊了一句:“不能让阵地在我们三营手上丢了。”谢承瑞在那喊声过后便看到一个一个抱着炸药包往缺口下跳的三营士兵。
缺口里已经垒起了一层层的日军尸体,在谢承瑞操控反坦克炮炸掉了又一辆坦克后,城楼下的鬼子兵们终于开始撤退。
一营的士兵们终于上到阵地上了。
在自己电话命令的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后,在三营拼尽了最后一滴血后,他们终于来了。
看着自己面前军装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一营长,谢承瑞没有一丝犹豫,扣响了手枪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