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声,亦无人感应此震动,便如这异兆无从发生过一般。
此人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低叹道:“天威如狱,疏而不漏。该来的,终究难逃。纵然如你这般强争那一线天机,穷尽人力,又如何能躲过?不过徒劳无功罢了。”声音清亮如凤鸣,浑不似老迈之人。
在此人双瞳漩涡中,那本无异状的东南方,却是星落如雨,清晰可见。
便在此时,漫天落星中,高悬南天高洁明亮的南斗诸星中间,有一星光芒骤然大盛!
一瞬间,其散发出的光辉,竟然映亮了东南方大部,驱散漫天扶摇星光,其光明之浓厚更胜过西天际下弦之月!
见此异状,这人目中却是现出一丝戚『色』,因为这骤然间迸发出绚烂夺目光芒的星斗,正是南斗第六星,七杀星!
因为他明了,这世间事盛极必衰,那盛放的,终将凋落。果然,这七杀星绽放出这等惊世光明,一瞬灿烂之后,摇晃了几下,那光芒便散去了,余下光泽黯淡无比,若不是其方位便在其他南斗诸星中间,不仔细观瞧,竟无法得见。
“七杀星黯,这世间又少一故人。”从东南某处收回了目光,目睹那星辰渐渐暗淡了下来,这人此刻面上稍显疲惫,似喜似悲,似叹息似轻笑。更多的,似是放下千钧重担般的轻快。
在其双瞳中可见,东南方光芒散尽,渐渐恢复了宁静。夜『色』中,依旧星光点点,天幕恒古而久远。
今夜事,已成!
这人一声长啸,做歌,顿时间,高台之上,云空之间,大风起,云飞扬!
“天漫漫兮云怒,
雷阵阵兮星沉,
英气消散兮七杀陨,
声哀气雄兮武韬绝,
归去、归去、归去,
伴月别兮照汝乡。”
为绝世强者的陨落所做的挽歌已经唱罢,曲终人散,除了碧落生死未卜,这一切都有了个完满的收场。他这般想着。
但就在此人如凤鸣般长『吟』未落,身形一动正要步下高台之时,那东南天际却是一闪!
异变突生!
一道长虹忽从天外投来,一闪即至,没入东南黑暗中。
那光,非白非银,非黄非赤,一时间就连这高台人都无法形容其颜『色』。
非磁光,非落星,非剑气,非妖禽。
一瞥间,那光,与凡俗不同,竟是充满灵『性』,如有生命!
这是?
这居于高台者顿时一惊。
雷霆,落星,七杀星明灭,在这些种种天地异像前都未曾『色』变的面上终于现出一丝惊疑。
长虹落,东南方恢复宁静。但其身后却是光芒大盛,如火之炙!
然后,此人慢慢便回过头来,凝视西北方向。
北斗七星,高悬于西北天际。斗柄指东,正是天下皆春之节气。七星中,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这六星一切如常,光如萤豆大小,唯有第七星摇光,骤然间,光华起,竟如斗大!
这摇光星猛一望去,便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又如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一瞬间光芒迸发,竟将其他六星衬的黯淡无光!
“啊,破军?!怎么竟会是破军大兴之兆?”
眼见这摇光星斗光迫其余六星,高台之上者,此时面『色』大变。一声断喝,虬指向天。
“轰!”
指尖向处,风云再度变『色』。
风绕高台急旋,悬于高台上之淡云如烟消散。
随即,神灵现!
其人身周,骤然现出一巨大皎洁光环。光环当中,有一只黄『色』大笔,随着手指方向,三『色』笔锋正对着那摇光星!
“三神凝天,五体化地,意神为笔,天地为书,一抡万物,圣贤文章!”高台者声音缓缓如自天外传来。
朗朗声响,如夫子颂,如游子『吟』,如名士论,如旅者歌。
俗世清音动,那三『色』笔尖骤然有华光闪烁,在这高台之上,砰然绽开,诸般光华文字纷涌而出,如烟花般绚烂,如锦绣般华丽。
这华彩文章一出,那北斗七星中第四星——天权星,微微摇曳了一下,便绽放出三『色』光华,三种颜『色』,正对应这高台人头上悬浮的那三『色』笔锋!
北斗七星,五星荧光闪烁如前,而这摇光,天权两星绚烂光芒交织碰撞。
摇光星芒肃杀,有种气吞星汉的狂野。天权星芒虽柔和却是绵里带刚,吞吐间光芒勃发,似浩然正气,遇强则强,愈来愈是灿烂辉煌。
须臾间,这天权星三『色』光芒便压制住了那摇光星芒。
片刻后,摇光星恢复到从前『摸』样,一点荧光微闪,与其他星斗无异。而那天权星三『色』光芒也渐渐消散,北斗七星恢复到了如前的格局。
不过这高台人面上不见喜『色』,便是这一瞬间,鬓上霜『色』又重了几分,竟是多了几分苍老。他口中低喃:“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数!破军星异动,岂不是说,已然有人承袭了破军命格?”
北斗七星之摇光,又名破军。属水,在命数上为“耗”星,主祸福,主杀戮,乃是一颗不折不扣的大杀星!
高台者静立不动,眼中黑『色』双瞳漩涡生灭中,飞扬的碎云掠过他的脸,天空不知何时有黑『色』的暴雪纷纷而下。
“破军星投『射』到这个世间的只有仇恨与毁灭,所以,当破军星芒高飞的时候,一定是灾难降临到世间之时。当其屠刀扬起,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将陷于血与火中。骨肉离散、至爱分离、霸业倾颓、万事皆化云烟。”
昔日长师之言语,仿佛便在耳边。
皇都四月,已是初春时节,大地业已冰雪消融,青草初发,枝吐嫩芽。但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漫天大雪洒落,铺满了商阳城的街道巷尾,雪积三尺。
茫茫大雪中,百丈高台,布衣文士一步而落。自上而下,云间平地,一步而就,恍若没有半分距离。
就在这布衣文士踏落高台的瞬间,高台下,金丝缠裹的青玉栏杆旁,便现出一人身形,恭候在旁。
“老师,请吩咐。”
“子路,去南荒。”
“子路遵命。”
那人没有半分犹疑,躬身行礼后,便飘然行去。
目睹那子路离去,布衣文士独立台下,陷入了沉思。这破军星象之变,委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惑』与震惊。
“若非今夜正值此地目睹,后果难测。不过这破军初生,命数之力还弱小,星命之格,本就多坎坷,难以成长。何况这更是那命犯杀戮的破军命格,与其他星格相比,更易夭折,也不必太过忧虑。”
但积小患常酿大错!
布衣文士猛然抬起头来,望向那东南,眼中双瞳黑『色』旋涡再度具现,虽方寸欲吞天地。
“那不该存在的,都终将毁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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