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竹林总结前因后果,细细思量,吓出一身冷汗,不仅自己没有参与囤粮,更是告诫关系好的同僚,不要掉入朱二愣子的陷阱。
可惜能够克服贪念的人不多!
朱顺明二十出头,正是欲望强烈之时,虽然家有正妻小妾,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朱二愣子十分克制,在扬州这种烟花之地,居然不去花街柳巷肆意人生。
一般人会觉得朱二愣子不爱女色,黄竹林却认为朱顺明是眼界太高,寻常庸脂俗粉难入他的眼。
黄府,朱顺明同黄竹林对饮交谈,俏丽丫头不时斟酒添菜,一个身形瘦小、声音清脆的花旦在不远处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煞是好听。
“朱大人,玖安粮行低价贱卖食盐,弄得天下盐商叫苦不迭,朝廷亦收不到盐税。长此下去,恐怕……”
酒过三巡,黄竹林见朱顺明兴致很高,将话题扯到食盐上。
朱顺明听着小曲,跟着拍子节奏抖动,随意道:“天下生意多的是,何必在食盐这棵树上吊死?”
“食盐从何而来?大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量大便宜之物,居然卖出天价。黄老板,你做了这么久食盐买卖,不觉得有违天和吗?”
“大明如今天灾人祸,朝政糜烂,每况愈下,跟食盐暴政有着莫大的关系呀!”朱顺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两淮盐场不卖低价盐,没关系。大明沿海那么长,难道只有江淮产盐?”
黄竹林内心冰冷。看样子朱二愣子是铁了心要将食盐贱卖到底了。盐商好对付,朝廷的盐政、朝廷该收的盐税该如何面对?朱顺明没有明说。但看他毫不在乎的样子,看他往日行事的条理,应该是早有腹案。
就算不做食盐生意,也不能得罪朱顺明这个看似鲁莽实则精明的军阀。
唱曲的花旦俏生生敬酒,声音有如珠落玉盘,清亮脆爽。
“妾身畹芳,给大人敬酒。祝大人娇妻美妾,步步高升。”
朱顺明失笑。都没长开的小丫头,居然一脸认真自称“妾身”。
“你曲子唱的真好,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免得坏了嗓子。”
畹芳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了朱顺明一眼,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