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带着一个白胡子郎中进来。
朱老爷年近五十,须发花白,带着瓜皮帽,黝黑瘦高,满脸皱纹。
紧跟其后的郎中背着个大药箱,须发皆白,满脸红润,头上随意绑着发髻,插着木头簪子,看不出真实年龄。
郎中给朱顺明把脉,又翻看他的眼睛,让他张嘴查看舌苔,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朱顺明倒没有讳疾忌医。自从他查出肝癌,就成日里与医生打交道,放疗化疗、抽血点滴、中医中药、针灸火炙,甚至巫医巫术都尝试过。
“吴老,小儿……”老朱问道。
“令郎肺腑无损,无外伤,躯体无大碍。”吴郎中沉吟片刻,道:“然其颅脑受挫,恐伤及内里,怕是……不记前尘往事,日后行事疯癫。老夫医术浅薄,对此等颅脑伤病无能为力。”
送走吴郎中,朱老爷看着惬意的靠在如玉身上的朱顺明,内心的担忧放下大半。只要这小子能传宗接代,疯癫就疯癫吧。
朱顺明真的要疯癫了。
……崇祯三年、陕西汉中府西乡县和平村、朱老爷的独子、十六岁、争风吃醋被打破头、赔了县城的生意、干旱……
各类信息汇总,不断冲击朱顺明的内心,就算他活了六十多年,也无法镇定的面对这种彻底颠覆他三观的巨变。
一时间,诧异、惶恐、兴奋、茫然、不安、急躁、期盼、憧憬、野望……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在外人看来,少爷被人打坏了脑子,真的疯癫了。
时而皱眉、时而大笑、时而安静发呆、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听人说书、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在农田里乱窜、时而在河滩边狂奔……
只有如玉感到幸福。
少爷醒过来后,几天就能下地,身体恢复得更甚从前。虽然少爷变得有些陌生,但这种变化令如玉欣喜不已。
少爷成天问一些简单或奇怪的问题,比如现今是何年、所处何地、朱老爷为人如何、何大叔他们每天吃什么、庄稼产量如何……态度很温和,语气很亲切。
如玉早几年就同少爷有过肌肤之亲。这些年,少爷大部分日子里都在县城花天酒地,需要自己伺候的日子屈指可数。
现如今少爷一直待在村里,白天在村里、田地里乱窜,晚上就整晚需要自己伺候。
如玉能感觉到,少爷整个人绷得很紧。她经常听到少爷嘟囔“时间不多了”、“大劫难”、“南下”等话语。她愿意用自己的火热缓解少爷的焦躁和不安。
就是少爷变得太坏了!那些羞人的姿势和动作,如玉想起就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
进入十月,朱老爷位于牧马河边的庄稼收割了。收成还不错,每亩两石左右。相比其它缺水的地方,朱老爷的庄子算是高产。有些地势高的田地甚至颗粒无收。
朱老爷没高兴几天,税丁上门了,带队的正是将朱顺明脑袋打破的县令公子陈实。
“朱达昌,你今年的商税、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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