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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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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李俶,离开封府之后,便带着随从来到了这里,比他更早的还有几位东宫的旧属,之所以要称旧,是因为他们已经离职了。

    “殿下。”

    来瑱等人站起身,将他迎进去,里面已经摆上了酒菜,李俶拒绝了主位,在下首坐下。

    “今日是为李先生践行,他才是主宾。”

    于是,推托不过的李泌只得坐了主位,他今日一身道士的装扮,显得有些飘逸出尘。

    “殿下在封府可有所获?”

    众人一齐望向他,李俶摇摇头:“此人油盐不进,但凡谈得深一些,便顾左右而言它,为之奈何?”

    李泌洒然一笑:“他能怎么做?大战在即,听闻至尊不欲动用别部兵马,安西北庭两镇,这些年年年征战,府库早已经打空了,如今正指望着朝堂呢,说句难听的,封大夫没有一头扎进寿王的麾下,就足以说明他的态度了,殿下何必心急呢,有王妃与封府三娘子的这层干亲在,你只需每日里去坐一坐,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外人会怎么看?”

    李俶被他一提醒,顿时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醒悟过来。

    “长源说得极是。”来瑱接口道:“昨日某去文部,听当管的员外说,刘郎中之子,那位风头正劲的刘五郎,也就是封府的东床,已经属意瀚海军使,天子甚至允他自择领地,他也是毫不客气,居然自请为镇守使,政事堂诸公,正为此事伤脑筋呢。”

    “什么,16岁的镇守使?”几个东宫旧属惊异地呼道。

    “17,他的生辰是正月初一。”李俶经常在封府走动,自然了解内情。

    不过,无论是16还是17,都足够令人惊诧了,他可不是口含天宪,一出生就封王授爵的天家骨肉,完全是凭着本事一场一场打过来的,旁的不说,年前的那一击,目睹者何只千人,诸蕃使者呼之为神,这绝不可能作得了假。

    “自请。”李泌摸着颌下一缕清须,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诸位还记得,上一位自请兼任某镇的,是哪一个么?”

    来瑱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连李俶也知道他说得是谁,可却没有人接口,因为人人都是心照不宣。

    他便是安禄山,本来已经身兼两镇了,又硬生生从天子那里要来了河东节度使,那么问题来了,以安禄山比喻一个17岁的镇守使,是个什么意思。

    李泌却没有想同他们解释的意思,端起盅子团团一敬。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某就在此与诸位别过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各自珍重。”

    包括李俶在内的众人一齐举杯,与他遥遥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李泌放下盅子,举步出门,朝着栓在树下的坐骑走去,李俶这才看清,他只有孑然一身,别无长物,就连坐骑也只是一头青皮驴子,更不必说什么下人。

    李泌解开驴子,打横着跳上去,那驴子“蹬蹬”地迈开小腿,驮着他便朝前跑,李泌举手与他们作别,看着高大的城墙渐行渐远,而大山却越来越近。

    终南山离着长安城不过几十里,进山的道路也不像别处那么难走,寒冬时节,路面被冻得硬梆梆得,驴蹄子敲在上头,会发生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来到久违的山林景致,李泌那颗有些飘浮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也能静下心欣赏这难得的冬日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上再无人迹时,他突然感觉到驴子慢慢在减速,转头一看,前路出现了一个人影,高大的身躯罩在一袭黑衣里,手中执着一柄长刀,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自己。

    劫道?

    李泌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回跑,他最多走了半个时辰,只要多跑一会儿就会出山,可是没曾想,身后同样出现了一个身影,蒙布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让他浑身一颤。

    紧接着,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施施然地背着手走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

    “李长源?”

    “正是区区。”

    李泌松了一口气,不是劫道就好啊,只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他娘的,还不如碰上劫道的呢。

    “在下严庄,在此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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