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到处都是烈火,熊熊的火光中,一个青涩的少年,奋力地奔逃着。
在他前面的大队人流,每个人都空着双手,丢弃了身上所有的东西,面色惊惶失措。
少年听着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的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手撑到一个硬梆梆的事物,那是一具已经变凉的尸体,与他一样,都是唐人面孔。
“去死吧!”
波斯语?少年愕然回头,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在他的身前扬起双蹄,马身上那个铁塔般的武士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落下,雪亮的刀光闪得他眼睛睁都睁不开,只能从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
刘稷挣扎着坐起身,精赤的上身布满了汗水,眼神茫然地失去了焦点,那种临死前的窒息感,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五郎,五郎!”
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手被人一把握住,刘稷惊恐地转过头,对上了一个关心的眼神。
这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子,身穿一袭圆领襕衫,头上戴着襥巾,颌下一缕清须无风自动,清瘦的面颊上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其中一只略微有点斜,这样的面相难说讨喜,无论是威严还是慈祥都挨不上边,从他的头脑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竟然是。
獐头鼠目。
可不知怎么的,一看到男子,刘稷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亲近感,他的眼里,甚至流出了泪水,毫不掩饰地将软弱展现出来。
刘稷心里很清楚,此时的他,犹如一个旁观者,无论是刚才的梦境,还是此刻的心情,都不属于自己,而应该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
“又发梦了?”男子将他拥入怀中,像个孩子般地拍着他的背。
“这也难怪,那一战,你才不过十五岁,整整两万余人,回来的还不到三成,尔等归来的那一天,安西四镇,没有一处不闻哭声,高中丞,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同被人抽去了魂魄,须发白了一半。”
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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