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好像还在品味着那口岩茶的回甘。
年轻军人对望过去,真的,有两名看上去明显根骨受过训练、却良民打扮的武夫,在楼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瞅向楼下。
“我们,只是官家应差的。那些人,才是忠心的死侍。”中年军人打着哈欠说。
年轻军人讶异地张大嘴,对面楼上的农夫,竟然向他一抱拳。这,可能算是打了个照面、行了个客套吧。
“咕咕、咕咕……”廊下避雨的鸽子呢喃着。
少一自比鸽子,有时,他一不遛神儿,脑海中的神思就不由自主地展翼飞翔——
在少一的眼中,从飞翔的角度俯瞰下去,街道、店铺和巷弄就是一些点和线,很像算命老先生提笔而就的中国画,那立柱、横梁、顺檩、角梁……就是这一笔笔的墨线,有粗、有细、有势、有韵、叠拓起伏、黑白纵横……如笔触一般,自有着个性,也带着种种心情……
如果是晚上,在鸽子般游弋的神识里,少年会看到万家灯火:
从老式弄堂房顶的老虎天窗,越过细雕细作的木框窗扇,撞上窗台花盆里的月季花,拂过竹竿上隔夜的衣衫、飞上屋披上头的瓦……继而,飞过大河市木匠铺的火炉,掠过书局的台阶,经过凤吟楼的红袖阁、钥匙桥的石狮子,再飞过闹市口、知笃观、钟鼓楼,穿堂而过东城的大户院邸,撩一下国子监牌匾上的金箔,再飞上皇宫的角楼,遥看昭德殿的掌灯灯河……
行至此处万种愁绪席卷而来,在这繁华都市,万家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属于自己。自大堰河没了,他觉得自己和咕咕此处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孤儿,最疼爱他们的村长就这样没了,至今自己连亲生爹娘都未曾见过。
想到此处少一看来一眼灶前忙碌的咕咕,心里更加难受。
雨哗啦啦下着,不时会有一道闪电撕破天际,一个响雷砸下。
借着闪电的余光,少一看到了二层茶楼上的中年军人,雨夜深处似乎还有其他人藏在某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