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树干停下了脚步。
有风从于安额前吹过,他低头看着我,几缕碎发倏地滑落,遮去了他目光灼灼的眼睛。
“不会。”我看着他郑重回道。
“他差点杀了伯鲁。”
“他还是个孩子,他得罪了赵孟礼,赵家除了卿相就只有伯鲁能够保护他。如果他不能接近伯鲁,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角落。饿死、打死、烧死、毒死,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小马奴是怎么死的。赵家的人不会知道他是卿相的儿子,他们会把他的尸体像垃圾一样随意丢掉。也许我这样说对不起伯鲁,但如果我是无恤,我也会这么做。他一个孩子却生生拉住了一匹疯马,他拼上的是自己的命。也许他是利用了伯鲁,但以后那么多年,他不也一直尽职尽忠地保护着伯鲁吗?于安,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那我不会离开。”
他只是为了活下来才这样做的,我不能因为他想要活着就指责他……
“阿拾,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从一个奴隶变成赵世子这是难如登天的事,可无恤做到了,或者说他只差一步就做到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在齐国开设商铺,他刻意结交各国权贵,他身边有一批誓死效忠他的武士。阿拾,从他给伯鲁的马喂下毒蘑菇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于安的话似一道闪电一下击中了我的心口,我仿佛听到胸膛里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就如同冰面裂开了一道细纹。
他与张孟谈互换身份周游列国,他是伯鲁的侍卫却在齐国有五处置业,他认识齐大夫高僚,他与楚国公孙称兄道弟,他有一批像阿鱼这样誓死效忠的武士……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要争世子之位的?!他杀了赵孟礼和赵季廷是因为他们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如果有一日他羽翼丰满,伯鲁却没有主动请辞,那他也会杀了伯鲁吗?
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我的手心发凉,后颈却沁出了薄凉的汗水。
于安见我出神发愣,于是又道:“阿拾,现在无恤离世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他不会为了你停在这一步的。这次回到晋国后,赵家会发生很多事情,你在无恤身上陷得越深,你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走吧,在他舍弃你之前,你先离开他吧……”于安叹息着伸手抚上了我的后背,我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睛,怔怔地问道:“最后一步?我和他要走的最后一步又有什么关系?我如何会妨碍到他?”
于安是个异常沉静的人,他平日里说话一直平平淡淡,无大喜亦无大悲,他仿佛把自己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束缚住了。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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