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出宫……”无恤捧着我的脸,声音中竟含了和我一样的哽咽。
三月的等待,他只等到了一方血迹斑斑的手帕,他在我耳边呢喃着,说不怕了,不怕了,可他的肩却抖得这样厉害,他的眼中有隐约的泪光。
我想同他说对不起,可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太多遍。
“抱紧我,我带你走。”无恤轻轻地把我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脖颈。
“不行……”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微微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他揽过我的腰,侧脸透过树冠上的空隙往外探了探,而后纵身一跃抱着我跳下了大树。
破败的绮兰阁,杂草丛生的庭院因为无恤的出现突然变成了黑夜中一座流满月光的秘密花园。夏虫在草丛间低鸣,数十只小蚱蜢你追我赶,欢乐地在我眼前跳跃着。
我趴在无恤宽厚的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青草味混着湿润的露水钻进了鼻子,这味道让我忆起了那个弥漫着寒气的清晨。智瑶府里装神弄鬼,旁人只看到了神子的光芒,神子的从容,可他却一眼看穿了我的脆弱,我的无助。
所以他来了,牵着马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只为了在我踏出智瑶府的第一步,就能看见他,就能觉得心安。从那一日起,我开始相信,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他,那么无论我身陷怎样的困境,他都会带我离开危难,带我回到他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齐宫?”我轻声问。
“我看见你藏在四儿身上的帕子了,画得那么小,险些就要看漏了。”无恤把我放在绮兰阁的台阶上,自己转身蹲在了我身前,“帕子上的血是你的吧?让我瞧瞧都还好吗?”他撩起我的衣袖,我怕被他看到右肩上的伤处,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我没事,那是别人的血。”
那日我在手帕的角落,我平日绣木槿花的地方,用大块头的血画了一大一小两个互相嵌套的小框来代替临淄城大小两座城池,然后又把黑色的药粉抹在了小方框里,想借此告诉张孟谈,我人在齐宫。帕子最终躲过了阿素的眼睛被我藏进了四儿的怀里,可我却害怕,张孟谈即便发现了这条沾满血污的绢帕,也看不懂我留下的记号。
幸好,他回来了……他总是懂我的……
“是劫我的人被长眉打伤了,但长眉也掉了一条手臂。”
“劫你的人是范家的素姬?”无恤捏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他尽量隐藏起自己说话时的戾气,但捏着我的手却不自觉用上了力。
“她是陈恒的义女,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很多关于我的事,先是扮作庶民骗我救治了范吉射,后来又抓了四儿逼我向齐公下毒。”
“范吉射的藏身之地已经被我翻到了,你等着,离齐之前我一定割了这个素姬的头颅替你解气。”
“你不能杀她!”我连忙握住了无恤的手。
“为什么?”
“阿素很可能就是清乐坊的乐伎清歌,张先生似是与她有情。”
“孟谈和素姬有情?”无恤闻言微微眯起双眸,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
“张先生应该不知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和范家的人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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