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的咬痕像毒蛇口中猩红的信子在我耳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这不可能……”我拎起下摆朝明夷离去的方向跑去。
“你去哪里?”跑到一处转角,无恤一把截住了我,“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红云儿,明夷他,他是卫太子的……”我张了好几次嘴却始终吐不出“娈童”两个字,我心里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那个最喜干净的明夷,他如何能与这两个字合在一起。
“你们都下去吧!”无恤打发了身后的仆役,拉着我走到一处幽静的角落,“你都知道了?明夷告诉你的?”
我心痛地摇了摇头,哽咽道:“蒯聩就是那日在汾水边折辱我的人,我当日说我是男子,他却还是抱着我不放,这些都是他咬出来的。”我说着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厉声道,“他喜男色,他叫明夷佼奴,他把我咬成了这样,他当年又让明夷遭了多少罪!红云儿,我想要他死!”
“是他……”无恤脸上阴云骤起,他紧抿着嘴唇,把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猛烈起伏的胸膛,“阿拾,我会让他后悔碰了你。”无恤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
“可他现在死不得。”
“我知道,可世间还有很多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无恤后来对蒯聩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只听说赵鞅派了军队送蒯聩回卫国的戚邑准备明年的夺位之战时,原本骁勇善战的卫太子蒯聩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御车执戈站在队首,而是被人悄悄地抬进了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他是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我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明夷从赵府消失的事却让我忧心不已。
明夷不告而别之后,伯鲁甩了侍从独自出城去寻他,半路淋了一场雨,又因着几日忧思难眠,回来后没多久就病了。待我去看他时,原本添了肉的两颊又陷了进去,面色也是不寻常的潮红。听荀姬说,他每日晨起,入眠总要咳上许久。白日里稍好点,但吃不下什么东西,精神不济,人也有些恍惚。我给伯鲁煎了几天药,但他郁结五内,喝再多的药也不见好。
这一头明夷走了,伯鲁的病不见起色,另一头,无恤离晋的日子却越来越近了。
四儿因为急着要见于安,早早地就把行李备好了,每日坐在院子里等日升日落,掐着指头数着要出发的日子。
可我这几日心里越发觉着慌乱,总觉得这个时候离开新绛,会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