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太后和光绪皇帝发下上谕广为刊布这种待遇更是近十几年来所未曾有过的事情,有些人甚至还杜撰是不是谭钟麟写出来的让谭延?来冒名顶替。刘人熙虽然不信这种传言,方汝翼则更加断言这绝非是谭钟麟的手笔,但是他本人能够辅佐方汝翼打理海关,本身就对西方的事情比较清楚一些,对谭延?的考问也就更加有针对性。不过谭延?自己写出来的《劝学篇》,早就预防过这种可能,对刘人熙的问题应答如流,其中涉及西方的一些事务,其见解更是让他拍案称道,心中仅存的一丝疑虑也是尽释无疑,暗道东家找了好女婿。
待到方汝翼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刘人熙和谭延?还是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谈论《劝学篇》,这也让方汝翼感到惊奇――刘人熙是自己手下首席幕僚,见识自然是他人所不能及,难免眼界高了些,不过面对谭延?居然这么热诚,这就不是仅仅因为谭延?将会要成为他女婿的缘故了。
对于刘人熙这么欣赏谭延?,方汝翼看在眼中颇为欣慰,幕僚和雇主之间时间长了也就超越了彼此之间的雇佣关系,刘人熙跟随方汝翼十年也不是一个短时间了,相互之间都是以朋友相待,谈话也非常坦诚,只有到了这个阶段,幕僚和雇主之间的关系才算达成大成。
“组安,你在《劝学篇》中所提出的‘中体西用’的设想,可是让老夫这一干幕僚赞叹的很,怪不得能够得太后和皇上的嘉奖,文卿兄有子如此,老夫也是颇为开怀!”方汝翼笑着说道。
“谭督之子不就是藩台之子么?大人更可开怀!”刘人熙笑着说道。
谭方两家订下和亲,这事早就传开了,谭延?少年得秀才,引得众人瞩目,虽然没有在湖南露面,但是很多湖南本地的名流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只是谭钟麟做官很少回湖南,基本上没有什么门路罢了。刘人熙一席话让方汝翼笑得格外畅快,而谭延?则有些浑身不自在。
“世伯,家父有封书信,嘱托晚辈一定要面呈世伯!”谭延?连忙从袖子中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信件双手递给了方汝翼。
方汝翼抽出信件后仔细看了看,谭延?知道这封信是推迟自己和方榕卿婚事的信件。谭钟麟这封信写的是格外的客气,这倒不是因为方汝翼是藩台品级,而是他真的想成全这门婚事,而且谭方两家结为亲家对于谭延?今后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帮助。对此谭延?基本上对这桩婚事也没有什么意见了――不是他没有意见,而是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有办法做主,除非他老丈人突然发疯起来造反,否则这件婚事是没有办法解除的,况且就算这桩婚事泡汤,他敢保证第二天有一桩名门婚事将会在谭钟麟的手中诞生,而作为主角的他只能够像傀儡一样受到长辈的摆布。
方汝翼非常认真的看着信,客厅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而谭延?和刘人熙则非常关注的看着方汝翼――谭延?希望这桩婚事能够拖上一阵是一阵,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一直考科举考到辛亥革命爆发,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就谭延?所知科举考试是在一九零几年结束的,况且让他考一次就够痛苦的了,若是考上二十年,他会疯掉的;刘人熙则暗自揣测这封信的内容,如果没有差错的话,这封信的内容多半是关于谭延?和小姐的婚事的,要说谭钟麟推辞这桩婚事不大可能,也没有听说谭钟麟嫌贫爱富,官位做到谭钟麟这个地步还能够让他推辞婚事的,估计只有皇帝的女儿或是妹妹之类的下嫁谭家才有可能,不过现在的光绪皇帝连个子嗣都没有,姐妹就更不用说了。
客厅中的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居然被谭钟麟的信件给纠缠到了一起。方汝翼看过信之后仔细的折好和信封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文卿兄已经把事情在信中说的很清楚了,不过组安大可放心,这是我们长辈之间的事情,你大可安下心来考乡试,以组安之才乡试自然是手到擒来,至于以后的,容我思量之后和文卿兄再商谈一下。”
可能是因为这封信表达的是推迟婚期的影响,方汝翼和谭延?并没有多做长谈,不过刘人熙和方汝翼也没有让他好过,前后一个多小时对他轮番轰炸,孔老夫子和他的门徒们所留下的各种经史典籍几乎考教了一遍。老丈人可是做过学政的,而刘人熙也仅是因为时运不济没有过会试这关,毫无疑问,他们在经史典籍上的功夫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落下,反而日渐精纯,不过这对于谭延?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这番明里暗里的考教过后,才让谭延?得以脱身,领到客房处略作休息后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气氛热烈”的晚饭,算是给他远道而来的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