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上,陈爽兀自手执白旗,向城外摇动呼喊,却无援兵,更不见林清的身影,只是,远远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见丰台大营的官兵已是冒雨登上城墙,堵住去路,陈爽看看杨进忠,自知大势已去,颓然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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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白涧行宫。
“紫禁城遇袭了?”宣光帝手拿六百里加急的奏折,骤然站了起来,荫堂、常阿岱、高塞、张凤藻、鄂伦察、周祖培等人都是沉默不语,气氛极度压抑。
紫禁城,是大金朝的政治中心,是皇权的象征,建城以来从未遭遇过攻击,却在宣光在位的十八年、十九年两次遭到攻击,这怎样向天下交代?怎样向祖宗交代?
况且,紫禁城中有自己的至亲骨肉,有嫔妃皇子,也是令人揪心,宣光帝脸上乌云密布,手里的念珠愈捻愈快。
“两年之中,两次遇袭,”宣光帝轻轻把奏折往桌上一放,“难道这些人是土行孙,凭空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这地方官吏、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竟是毫无察觉?!”
站在一旁的拉旺多尔济心里一紧,更加垂下头去。
“东华门、西华门同时遇袭,这天理教匪都攻进了苍震门,杀进了内务府,噢,这内务府的奴才也反了,前锋营右翼也反了,苏纳海死国,……这宫里的护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他突然一拍桌子,声音也突然高了起来,“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吗?”
“皇上,您息怒,这天热路乏,龙体要紧,”张凤藻看着宣光,见宣光无语,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不成?”禧佛冷冷道。
肃文笑着夹起一块驼峰,“这是什么菜,怎么我从没吃过,噢,我知道了,啧,――民脂民膏!”
“来人,”禧佛气得七窍冒烟,一拍桌子,“此时不拿你,更待何时?”
立马,一众长随、护卫、行院里的王八瞬间涌进十几个人,个个如狼似虎,就差绳索加身了。
“哎哟,这是什么酒,好喝!禧大人,您得多喝几杯,要不以后没机会喽!”肃文举起杯子,冲禧佛笑道。
“说的是你自己吧!”禧佛冷笑道,他一皱眉,“愣着干什么,拖出去。”话音未落,他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僵住了。
“皇上,您息怒,这天热路乏,龙体要紧,”张凤藻看着宣光,见宣光无语,张凤藻继续说道,“出京前,河南、山东警讯不断,上半晌又收到两省变乱的奏折,现今京城里必然乱成一锅粥,这前锋营右翼大营叛乱,各营也都有骚动,加上突袭皇宫,这显然是天理教谋划多时,从直隶到河南竟是全乱了,此是上书房失职,臣难辞其咎,自请皇上处分。”
他看看宣光帝,继续说道,“况且,这折子从紫禁城发出,也得大半天功夫了,照六爷的处置,也应差不多了,皇上,这些教匪,臣见过,虽然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也是乌合之众,他们不是野战之兵,顶多属于哈保的巡防营缉拿的滋事乱民,就是哈保一人也能平息的,况且还有丰台大营呢,依老臣看,至多再等两个时辰,京师必有来信,来信之时,就是教匪平定之时,皇上,尽可放宽心思。”
周祖培道,“张相,这北京及山东、河南都乱了,前锋营及各大营也乱了,您说哈保一人就平息得了?”
张凤藻看也不看他,慢慢说道,“我说的是宫禁以外,宫里嘛,除了侍卫及护军外,还有一支野战之兵,有他们在,大约宫里也能护得周全,况且,丰台大营也赶去了。”
荫堂心里一动,“张相,您说的,莫非是咸安宫?”
“正是,他们也是前锋营的兵啊。”张凤藻慢慢说道,“去年济尔舒谋逆,立大功的正是他们,此次他们近水楼台,我断定,他们一定会再立新功,保紫禁城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