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余箭……”悟心缓缓说道,“倒在南京城下……”
肃文感觉自己的心快速抽动了一下,很疼。
“我本是南京人,我带着你五岁的父亲,反其道而行,没有突围,而是趁乱军进入了南京城,这才捡了两条性命。”
“那突出重围有多少人?”肃文关心道。
“太极谋划已久,我玄甲军将疲兵乏,几乎……全军覆没,”悟心叹道,“可是,太极并不善罢干休,在消灭邪军之后,他要斩草除根,我玄甲军大营三万留守将士一月后也被斩杀殆尽,”他缓缓闭上眼睛,“听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多少手无寸铁的妇孺、白发苍苍的老人,都被驱赶至一处,……”
肃文的眼睛慢慢睁大,那应是怎样的一个恐怖的夜晚,毫无生天,逃无可逃,任由屠戮,他的耳边仿佛传来如鬼魅般的惨叫……
“太极称帝后,定国号为大金,至今已历四世。”悟心缓缓道,“可是历任皇上依然视玄甲军为大敌,窝藏玄甲军余孽者一经发现即流放宁古塔,玄甲军将士则一律处斩,唉,我听说,从京师到地方,有不少玄甲军余部都没能隐藏得住,人人皆是一个下场,有死而已。”
肃文的拳头慢慢捏紧了,嘴唇咬出了血犹自不知。
“……少公子懦弱,只喜文采,不喜兵书,”悟心看一眼肃文,“我只盼着能为岳总督留一血脉,不再作其它打算。可是朝廷听说岳总督后代遗留南方,依然紧追不舍,我只好带着你父亲回到京师,待你父亲长大娶妻之后,我就在这大觉寺剃度出家。……原本这日子也是安安稳稳,可是就在你母亲生产前几日,京师流行天花,你父亲不幸染上,就在你出生当晚,不幸离世……”
肃文下意识地看看外面的青山,那里有座孤单的坟茔,以前自己只知祭拜,却不知埋藏的是自己的至亲。
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山风吹过,窗户“哐”地一声关上了,悟心打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任那疾风吹动长须,僧袍猎动,兀自一动不动。
“轰隆隆”一声雷响,嫩绿的银杏与雪白的玉兰马上笼罩在湿润的雨雾中。
雨水刮进窗子,打湿了悟心的脸,打湿了他的前襟,他仍是这样目视远方,一动不动。
“方丈。”肃文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悟心长叹一声,转脸看着肃文,“……你母亲伤心欲绝,不幸也撒手尘寰,世间只留下你我二人,可是我一介僧人,你又是嗷嗷待哺,就在我准备下山化些羊奶之时,你现在的阿玛福庆上山求佛,他刚出世的二儿子也染上了天花,百般求医无用,孩子还是死于半路,我就跟他商量,让他来收养你,可是却只告诉他,你是一贫民遗孤。”
他缓缓地关上窗子,走到床前的柜子前,拿出一包袱来,这是那个粉面含黛的女人所遗,他叹口气把包袱递给肃文,“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肃文轻轻地接起来,缓缓地打开,只有几件孩童的衣服跟一个布包,他慢慢打开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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