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却并没有停下,转过屋角,消失在夜色里,隐约只听见角门的响声,肃文不明白,整个过程中,柳如烟竟是一声不吭,好象任人摆布,他不由地担心起来。
他刚想拔腿追过去,却只觉两只胳膊象被铁钳钳住一样,左右两人把他夹在中间,竟是动弹不得。
“大人,您这是来拿我的吗?”肃文叫道,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一介六品的官学生,何须眼前之人亲自出面?
这人一身青衣小帽,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却象只八角蟹一样走了过来,“上轿,跟我走。”
肃文身不由己上了轿子,轿子也由角门而出,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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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馆被砸又一次轰动了京城。
当天晚上,北京城火把通明,刑部、巡捕营、巡城御史衙门、顺天府出动了能出动的所有人马,只为找寻肃文的下落,可是肃文却象上天入地一般,彻底从人间消失了。
象历朝历代所有的案子一样,一人犯罪,累及家人,阿玛福庆、额娘、哥嫂,就连讷采与惠娴也都被带到顺天府衙门,三番五次进行盘问。
与此同时,内城、外城一大批混混被从舒适的炕头上揪了起来,锁上铁链,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进了大牢。
荫堂当晚就得到了消息,汪辉祖也披衣而起,幽暗的夜色下,跳动的烛光中,两人静静听着手下人的报告,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汪辉祖才道,“这肃文,算是彻底把自己个折腾进去了。”
“天理教掌教林清也传下命令,索拿肃文,谁找着肃文,格杀勿论。”那汇报之人又补充道。
“这事与天理教有什么相干?”荫堂看看汪辉祖,问道。
“莳花馆的那老鸨子跟好些姑娘、像姑都是天理教的教徒,”那汇报之人道,“整个八大胡同,姑娘、像姑在教的人也不在少数,砸了莳花馆就是扫了天理教的面子,动了他们来钱的渠道。”
汪辉祖点点头,那人拱手施礼而去,“王爷,近几年天理教发展很快,京畿、直隶、山东、河南一带,信徒众多,他们以治病相号召,吸收了许多人入教,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大兴、宛平一带,闹得尤其凶,直隶束鹿县甚至专门收纳夫故绝嗣的寡妇入教,听说,……宫里的太监与宫女也有不少在教的。”
“这是邪教!”荫堂断言道,“上书房早已留意,只不过他们没干太过出格的事,还没腾出手来收拾!”
“王爷说的是!”汪辉祖赞叹一句,“我听说,,这天理教崇奉太阳,信奉三极,规定入教时必须交纳‘根基钱’,又叫‘种福钱’,声称交纳了这种钱就可给全家带来富贵!这其实就是在愚民敛财!但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历朝都有,激成大变的也有前例,王爷应早早上书皇上,及早禁了它!”
“嗯,此种宗教,如遇天灾人祸,极易生事,幸好现在天下承平,粮米大熟,乡民税负不重,安土重迁,它也兴不起风浪来……”他看看汪辉祖,“先说眼前事,这官府与教派、白道黑道都想要他的命,这小子,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未必!”汪辉祖幽幽道,“王爷,您忘了,还有一人没出手!”
“皇上!”荫堂遽然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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