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只不过,在这一次的对弈中,自己究竟是个棋子呢,还是个弃子呢,身在局中,难以看清,身在局外,也是迷茫。
咸安宫。
秦涧泉的手腕一下悬在空中,墨汁一下滴在宣纸上,顿时纸上污了一大块。
副总裁张家骧看看他,叹道,“昨晚巡城御史进行巡查,可巧就碰到了他们,听说有一位还是光着屁股被从姑娘身上揪下来的,这,这真是有辱斯文!”
“是我们咸安宫的官学生么?”秦涧泉的手有些颤抖,放下笔,虽然口里说着,也是一声喟然长叹。
虽然知道京城的八大胡同名气很大,也知道有些同僚、同年经常光顾,当然他也曾在邀请之列,但始终没有踏足一步。这些年,朝廷上下对狎妓与狎像姑之风,追责不严,只要民不举,官则不究,这几乎成了不成规则的规则。
“有三个是咸安宫的学生,有两人是无业游民,听说还有一人没抓到,”新任律法教习郭四海小心道,“说是咸安宫的总学长肃文。”
张家骧叹道,“这事怕是假不了,这四人,包括肃文,今天都没来进学,要不他们四个那是风雨不误的。”
“肃文?”秦涧泉心里顿时涌现出那个与他一同纵论竹风、进宫同领御“福”的年轻人来,他还是难以置信,“没有弄错吧?”
“总裁,没弄错,”郭四海道,“我这也是刚从刑部过来,昨晚巡城御史衙门就搜捕了一夜,顺天府衙门也正在拿人,已知会刑部,刑部也派出人手了,”他稍一停顿,“巡城御史是阿里衮阿大人带领,刑部负责拿人的则是钱维钧钱大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阿里衮、钱维钧如何离开咸安宫的,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两人都是恨不得把肃文大卸八块的人,又怎么会顾及师生之谊?!
况且,说句诛心的话,灰溜溜地从咸安宫出去,内心里早与咸安宫师生上下有了隔阂,此时,正是他们得意的时候,这如烈火烹油般地心思,任谁去浇一盆凉水,只会适得其反。
“这事还用得着刑部插手吗?”张家骧皱皱眉头。
郭四海却一笑,没有回答,事关上宪决定,事关与钱维钧的同僚情谊,即使他知道是钱维钧主动请命,也是不敢说出来。
“人,找着了吗?”秦涧泉道。
“没有,”郭四海想了想,补充道,“当前,不只刑部、御史衙门跟顺天府在找他,正黄旗的人,额驸志端的人,户部侍郎潘祖荫的人,也都在找他,听说他在琉璃厂还得罪了内务府两位大人,都在发着狠找人呢,可是怪了,这北京四九城,翻遍了,愣是人影不见。”
他看看秦涧泉,“咸安宫进学第一天,西华门那统领苏冲阿的把兄弟,……”
“谁?”张家骧紧张道,进学第一天,咸安宫失火,悍然手诛苏冲阿的正是肃文。
“正是新任顺天府尹禧佛!”郭四海轻轻道。
秦涧泉此时已是定下神来,心中有了主意,“不管怎么说,先把人保出来要紧。”
“成,让谁去呢?”张家骧道。
“我去吧,你们去,不一定能见着那阿里衮呢。”秦涧泉端起茶杯,“求人须求大丈夫,唉,……”
张家骧与郭四海互看一眼,都是明白秦总裁话里的意思,那就是眼前要求的这人不是大丈夫,而是个真小人!
“张总裁,郭教习,学生们、教习们正常进学,正常上课,咸安宫不能乱,越是这样时刻,越不能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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