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万春亭。
古柏苍松中,绿瓦黄剪,重檐勾画,掩映其间。
毓秀跟在宣光的身后,进入万春亭时,宣光已是歇了几歇,气喘吁吁。
“坐,陪朕坐一会儿。”宣光喘息着坐定,怜爱地看看自己的这个皇子,“看!”他一指南面。
往南俯瞰,紫禁城的殿宇巍峨,黄瓦飞檐,连绵成片,蔚为壮观,向西眺望,中南海、北海水面波光粼粼,好一派皇宫胜景!
“这风吹海面层层波,嗯,这场风波,毓秀,你可都看明白了?”宣光笑着看看毓秀。
“皇阿玛勿怪,儿臣似是明白,又似是糊涂。”毓秀稍一迟疑,“这场风波以成文运被杀案开端,至两位亲王削爵、守陵、圈禁,朝堂格局重新梳理,不过,依儿臣看,杰书与济尔舒倒下,获益最多的竟是六叔与老郑亲王,”他看看宣光,“但朝中张鄂两派与四大派系也都有斩获,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嗯,是进益了,”宣光抚膝笑道,“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用了心思,嗯,表面上是你六叔收获最大,待朕百年之后……”
“皇阿玛――”毓秀惊叫道。
宣光却笑着一摆手,“人,生而如烛,都有灯枯油干的一天,……唉,”他似乎不胜感概,“朕百年之后,能与你六叔争夺皇位的只有济尔舒,现在济尔舒倒下,八旗中已是无人与之争锋,且丰台大营、京城各营他都已插进手去,六部及各省督抚中属意于他的大亦不在少数,当前,他隐隐已有与荫堂分庭抗礼之势。”
毓秀点点头,“成文运之死确实给了六叔机会。”
“你六叔的心思,我明白,他明白朕想推行新学乃至新政,富强国家,他呢,则是想借推行新学,打破权力格局,整合朝堂势力,而济尔舒呢,却是想借反对推行新学,打击你六叔,他们二人,朕洞若观火。”宣光笑着伸出手来,又用力一捏,“都在朕预料之中。”
看毓秀要讲话,他一摆手,“朕没有料到的是,此次,却是正红旗先跳了出来,伸头挨了这一刀,其实,正红旗这些人,都是些武夫,酒后失言也是有的,不能断定就是谋杀成文运的幕后主使……可是,你六叔与老郑亲王对正红旗下手,假使没有我的同意,他们又怎么能动得了杰书?”
“众所周知,谋杀案,本是极其诡秘的,有的有线索可寻,而有的根本没什么蛛丝马迹可找。搞谋杀不会兴师动众、大造声势,一切都是躲在暗角里,瞧准机会行事。”
“作案者逃之夭夭后,那些耸动朝局、混乱视听的种种‘风闻’,案发之后,真真假假、是非莫辩的传闻,不胫而走、不翼而飞的谣言,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被猜测、受怀疑,甚至于人人自危;有人急于洗刷自己,检举、告密者大行其道;更有惟恐天下不乱者,乘机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这种局面,就让掌管成文运一案的你六叔与郑亲王有机可趁,你以为巡捕营的告密者志琦是谁安排的,还偏偏选在了朕最信任的哈保兼管的巡捕营,他们真当朕不知道?就是济尔乐没有贪赃枉法之事,你六叔又把咸安宫失火一案拿了出来,所有证据、证言直指济尔舒……他们就是抓住成文运之死这个契机,下这样一盘大棋。”
“皇阿玛,您是说,六叔与郑亲王联合起来?”毓秀问道。
“呵呵,傻孩子,联合不是非要一纸盟约,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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