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在会议,里面却又有人喊话,“我们王爷说了,不见郑亲王,正黄旗抵抗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皆面面相视,荫堂却已拿定主意,“济尔舒不会拿我怎么样,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怕他不成?如能劝那济尔舒早日投诚,也可免城中兵祸,你们不要再劝我,我意已决。”
张凤藻还要阻拦,宏奕却知道荫堂这说一不二的脾气秉性,“那您带多少人进去?”
一人不带,好象有不可告人之事,但带人再多,入困兽这穴,也无益,荫堂看看肃文,“我谁也不带,只带肃文一人。”
“带我?”肃文心里却早扑腾开了,济尔乐就是被自己折腾进去的,现在济尔舒满腔愤恨,犹作困兽之斗,自己进去,还不得把自己撕碎喽?这荫堂打的是什么主意?
荫堂何等人物,血雨腥风的朝堂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不倒,肃文那点小心思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怎么,不愿意?”
荫堂是自己的旗主,对自己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学生愿意,学生在考虑王爷的安全。”肃文马上反应过来。
“济尔舒?给他十个胆子,他敢吗?”荫堂一笑,已是迈步朝礼亲王府走去。
宏奕也不好多讲,八旗的制度在那关着呢。
礼亲王府中,处处是散落的箭支,门框上、门板上的箭支钉得密密麻麻,地上,处处是中箭倒地的尸体,护卫、旗兵、侍女、太监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荫堂却仿似什么都没看到,径直朝济尔舒的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里已是钉上门板,桌椅横七竖八地挡在门口窗前,只为避那无处不在的飞箭。
只一夜的功夫,那济尔舒却脱了相,一下苍老了十多岁,本来乌黑的头发,竟花白了一半多。
他拄刀端坐在椅上,却仍如病虎一般,气势自雄。面前的桌上放着的,正是肃文亲拟的《讨济尔舒檄文》。
他的周围站满了正黄旗的死士,一个个钢刀在手,视死如归,我操,怎么想起了田横和五百壮士,此乃真枭雄!肃文暗自道。
“给郑王爷看座。”礼亲王一抬手,一个兵弃马上过来,从门前搬过一把椅子,随手拔掉椅子的箭,放到荫堂跟前。
荫堂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这篇檄文,好手笔,历数我的罪状,人人得而诛之,哈哈哈,竟是皇上亲自所作?是不是已经传遍天下了?”济尔舒一挥手里的檄文。
肃文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字模仿的是宣光的字体,济尔舒是误会了。
“老二,作檄文何须皇上?肃文,”荫堂道,“就是我旗下这个年轻人所做。”
“肃文?你就是那个官学生?”济尔舒上下打量一番,突然仰天大笑,“诱审济尔乐,斩杀德尔格勒,炮轰我正黄旗将士的就是你了,我说嘛,翰林院那帮酸腐的儒生作不出这样的大文章!”
正黄旗的将士闻听此言,却都怒视着肃文,那眼神冰冷刺骨,都能把人撕碎了,冻僵了,肃文感觉自己的心已沉向无底深渊,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