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砸锅卖铁还能凑出来。可去年大旱,自家的几百亩地减产,虽有政府补贴,也赔了一笔钱。
今年更操蛋,一丁点雨都没下。
三平市的农业灌溉,还是以传统的地灌为主,就是抽取地表、地下水,进行淹灌。效率不高,还费水,可没办法,穷嘛!吵吵好几年的节水灌溉工程,到现在也没影儿。
村里以前主要靠附近的一条小河,结果去年水位降低,今年直接干了,河床裂的跟开口馒头似的。
不仅如此,地下水由于过量开采,水位也开始下降。自家那口井嗡嗡嗡抽半天,都不够几亩田浇的。
专家下来好几次,咔咔打了几眼新井,清淤排障,又调了十几辆运水车。人家说了,如果还不下雨,那只能在上游水库开闸放水了。
一系列举措,确实缓解了不少旱情。
可张金贵还是愁,今年妥妥的还是大减产,忙活半年,就落个赔本的下场。还有儿子的房子,人家说了,不买房,女朋友就不答应结婚。
这是要逼死人啊!
“唉……”
他光着膀子,露出干棱的肋骨,蹲在窝棚里抽着土烟。那厚厚的杆子和枝叶,对阳光的阻碍微乎其微,稀少的头发黏着头皮,早就被汗浸透。
过了好久,他终于起身,看了看无精打采的稻田地,就想往出走。
不知是蹲久了,还是太炎热。刚走几步,老头就觉眼前一黑,晃了两下,扑通栽倒在地。
临昏迷的最后一秒钟,他就闪过一个念头,完了!这么热的天,真能活活晒死!
……
“唔……”
半响,张金贵呻吟一声,迷迷糊糊的感到一股清凉入喉,意识渐渐恢复,缓缓睁开眼。
蹭!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坐了起来,双手拄地,往后腾了腾。因为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身长约一尺,毛发纯白如透明,两只眼睛不是那种冷漠的黄褐色,而是圆溜溜,黑亮亮,极具灵性的闪着光芒。
这狐狸不动不叫,把嘴里的竹筒放在地上,然后歪头看着他。
“你,你……你在给我喂水?”
张金贵看那竹筒,里面还残余着一些清水,惊讶瞬间盖过了恐惧。而下一秒,这惊讶又无限放大——白狐竟然点了点头。
咝!
张金贵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他的脑细胞飞速转动,试图找出一条能让自己理解的脉络。
大安村就有一家养狐狸的,他并不陌生,那些狐狸目光阴冷,敏感狂躁,有一次还抓破了自己的手。
可这一只……
他忽然一颤,不可抑止的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狐狸精?哦不不,难道是胡仙?
得益于关外数百年的文化基础,老头变得又紧张又兴奋,小心翼翼的凑前几步。而那白狐摇摇头,抬起右爪挥了挥,似在告别。
跟着一闪,张金贵只看到一道虚影掠过,白狐居然消失了。
“谢,谢谢胡仙救命!”
他原本有三成想法,立时涨到五成,口中喃喃念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老头才转身回家,精神气却大不一样,好像多了几分希翼。
“咯咯……真是好骗呢!”
而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白衣女子倚在树干上掩嘴轻笑,正是玉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