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的沼泽中,笨拙的,麻木的,呆滞的,一动也不能动。她慌了,瞪着双眼,用手去搬动那两条腿,就像蚂蚁细瘦的身子要去掀动大象粗重的四肢般,一点力也使不上,就算使上了一点力,也因悬殊太大,而像丝毫没有使出力气似的。向冰儿的眼睛越睁越大,整个上身和双手都在颤抖,她使劲地想移动双腿,可是那双腿像钉了钉子,纹丝不动。她急促地呼吸着,眼睛睁得铜铃一般看向一脸错愕的叶柔桑,声音剧烈地发着颤,“我的腿怎么了?我的腿为什么完全不能动?不对,是完全没有知觉。”
叶柔桑吞了吞口水,原本美丽的面庞因为向冰儿的紧张而显得花容失色,她慌乱地往病房外跑,边跑边说:“我去帮你叫医生来!”她跑得急促,竟忘了直接摁铃。
医生来了,他对向冰儿的双腿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道:“向小姐,你在车祸中伤及坐骨神经,很有可能是瘫痪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给我滚出去!”向冰儿吼叫着将枕头扔向医生,“庸医!”
医生仓惶逃出了病房,叶柔桑看着大喊大叫情绪失控的向冰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抓住向冰儿乱挥乱舞的手,喊道:“你不要激动,先告诉我你父亲的电话号码,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叶柔桑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她竟然学了向冰儿吼叫的口吻,生平第一次如此大声地说话。
向冰儿竟被她吓住,她很快安静下来,盯着叶柔桑很是美艳的面容愣了许久,突然,她说道:“我要见逸伟!”
柔桑简直要晕倒,“现在最要紧的是通知你的父母……”
“我有你偷情的照片!”向冰儿追述了一句,眼神在一瞬间变得诡谲而阴险。
柔桑愣住了,她不解地看着向冰儿。
向冰儿重申:“我手头上有你和白天朗偷情的照片!”
柔桑放开了向冰儿,她直起身子,木乃伊一样僵直地立着,面如土色,讷讷地道:“你在说什么?”
“柔桑婶婶,你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我的话?你和若昭爸爸在海边偷情,不巧被我撞到了,我在海边拍风景,你们也作为一道风景,被我的相机记录下来。”向冰儿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是一抹得意而残忍的笑容,仿佛此刻她已经忘记了双脚瘫痪的痛苦,甚至这件事绝然没有发生过似的。或许,坏人的生活重心永远是干了多少坏事,和这坏事给别人带来多少冲击,而她从中体味到多少快感,至于其他,生老病死都不能和这快感相提并论。
柔桑俨然成了一尊石像,冰冷的,没有血热,这样她才不至产生恐慌的心理。她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可是她算计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之前她无非是想嫁入白家,而今若昭已死,她大可不必再如此处心积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柔桑感觉自己的手指尖开始有麻麻痒痒的感觉,宛若许多小虫子在啮咬,那啮咬一直蔓延到心稍尖儿上,终于她死白了面色,问道:“然后呢?你想怎样?”
“我要见逸伟,他是不是已经离开我们的城市了?你有办法找到他的,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来见我的!”向冰儿说着,便阴险地笑起来。这一刻,叶柔桑可以笃定,向冰儿已经完全摆脱双脚瘫痪的痛苦了,甚至这痛苦从来没有过。她心里很是愤愤然,但是也别无他法,只好当着向冰儿的面给白天明挂电话:“天明,你和逸伟还在一起吗?向冰儿已经醒了,事情有点严重,你们赶紧回来医院!”
向冰儿将叶柔桑的电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方满意地微笑起来。她的胸口起伏着,仿佛有许多算盘正在里头反复算计着。在等待方逸伟到来的时间里,向冰儿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天花板雪一样的白,空洞而茫然,犹如她的思绪。她的思绪也是这样空洞而茫然,不懂得害怕,不懂得担忧,不懂得思考关于“瘫痪”这个词。她只是兴奋着她的机会来了,方逸伟终会娶她。于是志得意满地闭上眼睛。
柔桑在一旁的藤椅上如坐针毡。她望着向冰儿苍白而美艳的容颜,心里惶惶不安着。那是一张女巫的脸,这个年轻而漂亮的女孩子有着可怕而阴险的心肠。她全身都开始发抖,她怎么会遭了她的算计?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她想到接下来她势必受制于她,她不知道她会用那些照片来要挟她做些什么,她知道她如果不能遂她的愿,她的安静的生活一定会被彻底打乱。她无法想象东窗事发的时候,白天明会有怎样的反应,离婚?还是默默忍受?她和天朗势必将成为这座城市最大的丑闻。她和天朗不可能有结局,他不可能娶她,因为马茹芬病了,于情于理于道义,都不应该抛弃原配。还因为白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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