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进去看看,我们在外头等。”
越过从门缝里透出浴霸黄光的浴室,刘凝波终于走进了那间房,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她便用手掩住了嘴巴,不忍自己哭出声来。站在门口的人见这情形都缄默着,表情沉重。逸伟知道刘凝波一定看到了不太乐观的景象,于是只能对刘凝波道:“凝波,快帮月穿衣服吧!”
刘凝波这才战栗着走到床前去,月还昏睡着,两颊潮红,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如果此时此刻,她醒过来,看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酒店里,她一定会用头撞墙。刘凝波抱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帮月穿上。月喝了太多酒,任刘凝波摆弄也没有醒过来。刘凝波倒也不想她醒,此时此景,她若醒来情何以堪啊?
浴室里莲蓬头的水戛然而止,浴室门开启,那家伙已经裹了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悠哉游哉的,忽然见房门洞开,门口站了一堆人,他立马变了脸色。方逸伟上前一步,揪住他裹在胸前的浴巾,拳头扬到半空被刘凝波喝住了。他回头见刘凝波惨白着脸,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声音飘忽,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逸伟,不要为这种人脏了手。”
方逸伟明白刘凝波的心意,他这一拳干下去,他的前程他目前良好的工作状况可能都会受影响,为这种人,是不值得。方逸伟松开那家伙,恨恨地咬着牙。
“要不要报警?”酒店老总问。
“当然要,把这家伙绳之以法。”方逸伟愤愤地说。
“不要!”刘凝波道,笃定的。
逸伟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不能让月丢这个人!一报警,就闹开了,月以后还怎么活?若昭会怎么想?”
“若昭如果爱月,就不会在乎这些。”逸伟很生气,为自己和刘凝波的争执生气。
“你就那么笃定,若昭和你一样不在乎?你可以不在乎我是个离婚的女人,若昭未必就不在乎月的清白。”刘凝波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淌过许多绝望,方逸伟第一次发现对于自己是离婚女人的身份,刘凝波心里有这么深的芥蒂。他不在意的事情,她竟那么在意。他突然明白刘凝波是这样爱他,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是她生命里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如果可以,她宁愿和他相识在最懵懂的年纪,一起长大,一起催生爱情。可是,凝波,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是你的错,是我迟到了而已。这一刻,方逸伟有种把刘凝波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想安抚她眼底里浓重的伤。
这时,裹着浴巾的家伙“哎呀”了一声,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争执够了没?老子什么都还没干,你们就已经冲进来了,报警,报什么警?强奸未遂,老子自认倒霉!”
杨柳二人一震,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快滚,老子心里烦!”
众人一时还没回过神。那家伙又咆哮起来:“再不滚,老子当你们面强奸她!”
逸伟想同他争辩几句,刘凝波制止了他,“月没事就好,先带月回家。”
方逸伟走到床边,抱起月,和刘凝波一起出了房间。向酒店老总道完谢,便离开酒店,打了出租车,径直回八尺门18号去。待安顿完月,两人回房安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逸伟倒头就睡,刘凝波却无论如何睡不着,她的跟前一直回闪着月在酒店里赤身裸体的一幕,半个小时,那男人口口声声说没有对月做出那种事,那么这半个小时他干了些什么?许多不安从刘凝波脚底升起来。她觉得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可是她又找不到答案。
她起身去到月房间,月还在呼呼大睡,天真无邪的面孔像婴孩一样,脸颊上两抹潮红。
刘凝波将散在她额前的短发捋到耳后去,喃喃自语:“月,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她的眼底满是忧伤,十八岁开始认识月,七年了,她们几乎荣辱与共,同仰鼻息。她就像是她的妹妹,或者孩子。对,她就像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