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像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北疆不断传来败仗的消息,那些千里驰骋,带回噩耗的兵士,被分配到更低级的军伍当中,做着下贱的活计。
以至于边疆的战士们,宁愿在上战场,那怕战死在边关,也不愿意做传令兵。即使在专门负责传令的军令营里,也开始抽签决定,由那个倒霉蛋向郢都报信。
历经宦海沉浮,表面上沉稳的大臣们,内心却是焦灼无比,因为在武将一边的位置中,第一个位置还空着,那是太尉杨林生前站的位置。
一天之后,就是青衣试的日子,在这个当口举办朝会,傻子都知道要做什么。
朝堂上各位,虽然不去注意那个空着的位置,但好像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磁铁,或者一个无底的黑洞,无形中吸扯着众人的心力。
黄金砌成的高台上,小皇帝面无表情的端坐在白玉雕刻的神座上,旁边圆形的银台上伺立着一位白面老太监,高壮的身躯,好像一根巨柱撑起整片朝堂。
混白色璞玉铺就的地板,光鉴可人,那些肃然而立的大臣们,在玉石地面上映照出彩色斑斓的影子。午后的日光,洒在大殿之上,那些影子在阳光中若有若无,显得极不稳定,就像倒影在水面上的浮影。
因为阵法的护持,虽是隆冬时节,空旷的大殿里却温暖如春。角落里几株花树,开的极其妖艳,与街道上的阴冷相比,恍然另一个世界。
女人,在大夏王朝的礼仪之中,地位很低。普通的女人,连学堂都没有资格进入。宋小影也只是因为宋夫子,才有机会在学堂旁听。按大夏礼仪,祖宗的祠堂、征战的军帐、帝王的庙堂,这三个地方,是女人的禁地,她们的到来,按照礼法解释,会给家国带来噩运。
然而规矩历来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就有例外。
而例外就是那些定下这些规矩的人,或者有权修改这些规矩的人。大夏王朝的皇室女子,不受男女礼法的约束。
更有一个人,此刻就端坐在朝堂之上,而且距离天子之位,之差半个身体。
她云髻微斜,面如冷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藏着一股漠然之色。素白的大氅完全笼罩了玉坐,神情平静,目光落在阳光斑斑的虚影里,韶华的年龄,却硬是有一股稳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虽然坐在皇帝一侧的偏位,却好像主宰整个大殿,就像阵法的阵眼,将所有人的意念和注意力,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