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成晴晴听到二人一番问话不动声色地默然撇嘴。
外面,又一骑斥候打马回转,“苏主薄,我们已经和我军的哨岗联系上了,再往前十里我们就能到达大营。”
“好!”
苏从点头命道,“所有人加快速度,争取尽快和大军汇合!”
“是!”
……
楚军大营中,此时鼓乐大作,场中将士们舞着剑戟助兴,席间传来阵阵轰然大笑。
整个中原各大诸侯特使怕是都齐聚在此,簇拥着最上首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纷纷就着他连战四国的骄人战绩捧杯齐贺,“此次救郑之功,当首推若敖驸马!”
“对,若没有驸马,此次我郑国危矣!”
郑公更在子家与子共的建议下连夜亲自赶来,还特意制了一副四丈白绢,亲笔大书,“楚解郑围,功在九州,以告天下!”并送上由弦高所赞助的牛羊金银绢帛犒赏楚军,谢道,“这些谢礼不过本公一番心意,望楚驸马笑纳。”
这是弦高第一次亲眼见这位楚国第一的实权人物,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而这样的场合,自然无他一商贾说话的余地,他只能以郑国随侍的身份,默然命人将各种谢礼抬上,在各国特使的席位间巡视一番,以彰显若敖子琰救郑之功。
子家与子共也颜笑灿烂,举杯上前感谢。
郑国君臣上下一致的谄媚自然引来各国特使的暗自不耻,可是这样的场面,无人扫兴,纷纷驸和,“今日我等当敬楚驸马一大杯!”
男人高坐在上首的木台之上,握着金爵,不笑而自威,漠然俯视脚下芸芸众生前来朝拜恭贺,良久才牵起一丝笑意,欣然说道,“晋国无信攻打在先,我楚国理应出来主持公道!”
朝见使者闻言无不对这位年轻的王者心生惴惴,躬身向他行礼,就连场中身份最高的郑公也只有讨好叹服的份。
当苏从等一行人被带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当中的驸马爷,就算平日和太女同堂对答,他也没有这般紧张,可是此时面对若敖子琰,他没来由紧张地捏了捏袖中的竹筒。
眼见急于上前求救的成贤儿等人,他快速一阻,深吸一气,上前行礼道,“苏从参见驸马,侯爷,见过各位公侯,特使!”才朗朗宣布道,“太女喜降麟儿,特意着苏从北上晋见驸马,并命我等将最后一批军粮送来!”
“真的?!”
孙侯闻言大喜。
原本泰然自若的终于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神情激动地问道,“太女生了?!”
“怎么会?”
“不是还要一些时日?”
若敖子琰连连问道。
“是的!太女为驸马生了一个公子,同时命从送来一封信报,要单独呈于驸马,从恳请驸马单独面呈!”
在场诸侯列国的使者闻言纷纷贺喜,并好奇地看来,苏从担心芈庄的身份若在此等场合公开,被各国安插其中的间客所窥,于是以太女有信要单独告之为由将若敖子琰孙侯等人引至后方独帐。
若敖子琰也没有多想,比起外面那些讨好的特使,此时他更想知道芈凰和孩子的消息。
帐中,苏从先是命李婶抱着孩子上前。
若敖子琰第一次身为人父,手足无措地上前,眼见芈庄在李婶怀里对他龇牙咧嘴无齿发笑,张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婶跪在地上,抱着芈庄,怔怔看着眼前俊美无铸的男子,频频抬头打量,惹来清浦的不悦,“觐见贵人,不可正视的规矩不懂?”
“小人见驸马尊贵无比,一时失礼!”
李婶连忙收回目光,把头低下。
成贤儿接过她怀里的孩子,瞪了她一眼,她头一低,急忙退后,任成贤儿上前说道,“子琰,这就是庄儿!”
“嗯嗯,可是怎么抱呢?”
若敖子琰看着孩子就止不住笑意。
孙侯闻言看着孩子大笑,“果然这孩子就在凰儿肚子里待不住,提早出来了。”
所有人都团团围住新生的孩子。
好奇的打量。
“不是说还得一个月,怎么提前了?”
叶相如咋舌道。
若敖子琰也不解道,“还有怎么把孩子送来战场,这里太危险了!”
“请驸马恕苏从不告之罪……国中出了大事,苏从不敢在众使之前公而告之,怕为我楚国引来强敌觊觎。”
苏从见若敖子琰这么高兴,知道自己一开口必然会让他变色,果然接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国中发生何事?”
“驸马看过太女的书信就知。”
苏从皱眉不答,只将袖中芈凰的密信呈上。
清浦接过,看着蜡封的密信,揭开,取出长长的绢帛交给他。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上前的若敖子琰先是高兴地接过芈凰蜡封的信,一脸笑意悠然说道,“呵呵,外祖父,凰儿叫我们好生保护自己,我们都快回去了……她还不知道!……哈哈,她说孩子出生……这明明是喜事吗……”
可是话说完没过多久。
他的笑声就终止了,脸上的笑意一丝不挂。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目光发直地盯着手上那封白布黑字的绢帛,帐外吹入北风,“呼呼”地吹拂在帐篷之上,帐中的珠玉配饰叮当作响,甚至要将整个大帐掀翻。
可是他的手,只是颤了颤。
人一动不动,任众人如何旬问没有反应。
“格格……”
庄儿的小眼睛转了转,在他身上划过,伸出手,要去抢他手中的绢帛,抢不到,就张着嘴要哭,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若敖子琰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成贤儿神色不安地看着若敖子琰,上前轻拍着芈庄,生怕若敖子琰一个动怒祸及孩子。
芈庄眼见若敖子琰不理他,假哭也不哭了,于是小手更加用力抓向若敖子琰。
若敖子琰本能地挥手想要打掉那个与他争夺的小手,可是看到这张肖似自己也肖似父亲的小脸,握着绢帛的大手顿在空中。
然后目光又落回掌心中柔软的绢帛,白纸黑字寥寥一二百字。
他足足看了一刻钟。
似乎在看,又似乎没看。
那些字入了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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