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凰是何时悄无声息张开了一张弥天巨网,笼罩了郢都上下各个角落,甚至就连若敖府中各房什么时候,哪位夫人或者公子说了一句什么闲话,吃了什么,都会有人特意记录下来,传递给她。
其中若敖氏竟陵一脉旁支若敖谈携若敖子墉上门之事,令尹子般雷霆杖毙了若敖越椒的院子内三十多名下奴,震慑阖府上下之事,事后众人反应也一一登记在案。
若是王夫人和若敖雪进来见了这些,怕是会吓个半死,就连她们当时在堂上说的话都有人记录下来。
成嘉暗暗心惊。
他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还是她早就有了这样一支信息网。
就连他这些年所经营的成氏暗卫营,也做不到这样事无巨细,就算若敖子琰的君子阁,想必也不可能。
何况若是若敖子琰的信息网给了芈凰,事关若敖氏内部消息,定也不会轻易透露。
不过见到这些堆叠如山的消息,他心中稍安。
就算足不出户,他们也能望风而动,提早做出计划和安排。
他突然想到放在家中的那些小秘密不会也有人传给她吧……
想到这里,成嘉耳廓飞红,回头游移的目光轻扫过幽幽烛火照耀下,倚案而立的年轻女子,一派面容沉静,温暖的烛火将她包裹丝毫看不出她此时心中的心思。
只见她将司琴挑捡出来最重要的几条消息,一一细细地看了,屈指轻扣手中的一片片竹简轻语道,“不过一日,父王已经忘记了他昨日对我说的话。”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会忘记。”
芈凰想到昨天楚王才跟她说的话,今日就不作数了,目光对上望过来的成嘉,她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一边立着的他,“你看看!”
无奈轻揉额头,女子轻笑自嘲道,“我父王昨日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绝不能挂冠自去,也不能做一个束手待毙的储君,今日就生易储念头,呵……你说我父王这是在教我反他还是不反?”
成嘉收回心思,接过一看,眼睛一弯,想要回话,却又觉这事确实像是乌龙的楚王做事的风格。
捂拳忍住笑意,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太女造反自然是不行的,发动宫变也必然会在史记上留下一笔污迹,这可不是未来我楚国仁君所为!”
芈凰见此微微气闷,穿着一身宽松长裙,双手环胸地一撇脸,对他微哼道,“成右徒,你好像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本太女第一智囊,本太女才向你作出了坦诚,你现在是否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说点有建设性的话?”
成嘉轻笑,清咳两声,目光温暖如轻羽,似乎霎时间就拂去了窗外冷冷的风雨。
他望着对面的女子,拱手领命,“是,太女殿下,成嘉定当以死效命!”
女子暗暗挑眉,也憋着笑意,峨眉轻挑命道,“那还不赶紧。”
风雨飘入殿中,吹拂着长案上的香炉熏香悠悠揉散在他们之间。
芈凰目光落在与自己共持一卷男子身上,一种不是香炉中常年熏着的淡香,混合着草药的清香沁入心脾。
她暗暗皱眉,没有出声询问是什么气味,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分析着她当前的种种处境,目光偶尔不经意落在他手边一杯又苦又黄的药茶,见他时不时清咳两声时,就喝上两口。
医老说这是专门给他润嗓子用的黄莲汤。
只听他缓缓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掌握了各种信报。
可是现在的问题,上午我们已经说了,其一,是越椒不知何时会反;其二,是令尹大人不知何时会突遇不测;其三,三日后早朝必然群臣会再度进谏废储另立公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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